“噢。”余光瞄见有人走近,凌敬愈发卖力的演绎着求而不得的失落以及虽然失落却仍然听话的乖巧。
“岳林静?”低沉暗含沉威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施工队工人一个激灵,整个队里能有这种既好听又有威慑力嗓音的人大概只有一个——他们今晨才得到消息要来造访的大大大老板。
“夏先生。”工人脸上立时笑出了一朵花。
“夏先生?”凌敬的声音紧随着工人而来,“万分惊讶”道。
夏泽深微微颔首,“你好。”
凌敬“连忙”绽出个“受宠若惊”的表情,“您好。”
工人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迟疑中带着畏惧问夏泽深,“夏先生认识这位……先生?”
“他是未来的参与人员之一。”视线从凌敬身上移到工人脸上,夏泽深平静道。
“哦哦哦。”工人露出恍然的神色,看向凌敬的眼神顿时尊敬了八度,道歉的姿态也尽显谦卑,“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先生见谅。没想到先生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了。”何止是年纪轻,那张脸嫩的看起来顶多也就是个高中生,不过现在很多人都这样,年龄通常不能以长相评估。难怪见他气质不俗,不像这边这种“贫民窟”里走出来的,也幸好他今天谨慎,没有不耐烦的赶人。工人在心里大为庆幸,耳边听到夏泽深道:“你去忙吧。”
工人忙道:“那夏先生和这位先生先说着话吧,我先去赶工了。”
夏泽深轻轻一点头,工人立马如释重负的遁了。和这位爷相处实在压力太大,必须时刻警醒,时时警惕自己会不会说错话。
“夏先生亲自来监工啊?”凌敬“腼腆”的笑笑,神情略显局促。
夏泽深没答是也没说不是,“怎么会在这里?”
凌敬像是被问中最不愿提及之事的少年,兀自无所适从的纠结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又羞于启齿的戳戳身后一排排风浊残年的老楼,小声道:“我住那里。”面上的感情丰富多彩,心里则面无表情,敢嫌弃揍不傻你。
夏泽深抬眸看了一眼,别说嫌弃,连一丝意外都没有,表情是惯常的波澜不起,“难怪。”词语表达的是恍然大悟的意思,语气和神情却在说什么“嗯”,并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在心里吐槽夏泽深这是面部神经病理性障碍,面上却干笑道:“夏先生不嫌弃就好。”
“我为什么要嫌疑。没人可以选择出身,但每个人都能决定未来。你做的很好。”
他当然不会为出身或家庭觉得自卑,但是岳林静会,所以此时的凌敬也应当会。让他觉得有些意外的倒是夏泽深,虽然他说的很硬,但话确是鼓励的话,放在平常可不多见。
“谢谢,谢谢夏先生。您的鼓励对我而言尤为重要。”凌敬有样学样的“受宠若惊”道。正琢磨着要不要再来几句感激涕零的表白,却听夏泽深又道:
“为什么这样?”
“嗯?”凌敬不解。
夏泽深的眸色似乎变得更深了一些,透露出些许意味深长的意味,“前几次不是很能叫板?”
凌敬一僵,其实并非他沉不住气,主要是不做自己实在太累……尤其还非得在一起长大的兄弟面前伏低做小,也太憋屈了,特别谈论的还是他自己。他心情好的时候还能演一演,心情不好了谁他妈乐意按剧本走啊。
“那是因为您不尊重我的白月光。”凌敬撇开眼,像个倔强的少年,心里却被自己恶心的不行。
白月光么……夏泽深有些怔然,这么形容倒也贴心,只是他竟不知道他的刻意避谈在他人眼里竟是不尊重……说起来,要不是眼前的少年在某些方面和他实在相似,他也不会一而再的停下脚步。
他的凌敬就该是笑看人间不沾片羽,姿态超然淡泊;心比天高不惧万事,模样不可一世。那么以凌敬为偶像的少年为什么要压抑本性?是因为地位的差距因而不得不低头,或是别的什么?
“不用刻意卑微,你我之间的差距,只是时间的问题,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不定能超越我和…他。”
他会关注这个少年,是因为凌敬,他会帮助这个少年,是因为凌敬,也是为联邦的未来。相似固然是投下目光的缘由,却不是继续深入的借口,再像也不是他,他是无可取代的。未来或许会有一些交情,但也只能止步于此。当然最好能不相见,和带着凌敬特质的人在一起,对他来说,只有煎熬。
凌敬垂眸,他似乎有点懂了,夏泽深会关注他多于常人,是不是因为,他在这个“岳林静”的身上看到了凌敬的影子?所以才多次出言勉励。那么这种从别人身上嫁接而来的关怀,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哀痛、缅怀,还是愧疚?
再睁眼时,凌敬眼中已染上层层笑意,比那些刻意伪装的“羞怯”“手足无措”生动自然许多,他淡笑道:“谢谢。”没有谦卑,只有谦和。
更是像极了那人。夏泽深猛地转过头,觉得日光前所未有的刺眼。
“回去吧,好好学习。”夏泽深说罢,转身抬步欲要离去。
“夏先生。”凌敬忽然拔高音量叫道,也成功阻止了夏泽深离开的脚步。
“可以请夏先生去寒舍小聚片刻吗?”
说实话,凌敬有点后悔,毕竟家庭情况太复杂,实在不适合领人上门,尤其还是这种地位悬殊并且不太熟的商界巨无霸。只是,看着夏泽深恍如甩脱梦靥般急欲摆脱他的样子,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