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情道:“我为求长生不老术,走过万里路,但半途而废了。”
“半途亦是圆满,始终,自由心定。”真人说。
下山恰逢大然洪水,道情为赈灾之事,进宫见盈合帝,听说官家和番邦使者在书房,道情如到自家庭院一般,就往后宫走,所到之处没人阻拦。
都城阴雨连绵,道情走进书房的时候光线有些昏暗。
盈合帝早得禀报,转头笑迎道:“国师来了?好久不见。”
真是许久没见了,道情容貌未变,而昔日跳脱少年成了现在沉稳的一国君王,甚至因为案牍劳形和养尊处优而有点发福。
道情端详国君片刻,又人。
那人带着纱帽覆面,身材高大颀长,手中拄着拐杖。
“道情,这是海洲来的使者,一直仰慕国师神通教化,想拜师呢。只是国师行踪飘忽。”盈合帝道。
使者想必不擅大然语言,一言不发的行了礼,姿势有些笨拙。
道情道:“哪个海洲?”
“从这里西去万里,有大陆名曰帝蛮,尽头更是汪洋,仿佛天地尽头,但若扬帆航行,乘风数月,遇到一片广袤土地,水手名其为海洲。”一旁侍候的地理博士摇头晃脑道。
道情心想,地图还是我带回来的,怎能不知,但海洲远在万里,一片蛮荒,更无国家,哪里来的使节?突然心浮气躁,道:“国君,既有客,我稍后再来。”
盈合帝道:“国师……”不及挽留,道情竟直接走了。害得国君十分担心,是不是自己许久不召国师,国师生气了。但想想也不对,这位仙师的性子他年少的时候领教过。凭自己是没能耐得罪他的。
国师为了洪水后的疫情,在受灾最重的怀洲羁留数月,待得疫情缓解后,径自回蓬莱,一到宫中,殿主十分惶惑地说:“我前日扫洒庭院时,见那人站在观星台上,拿了仙师的蜃石看幻象。也不知他怎么混进殿中的,但既然能无视蓬莱禁制,不惊动离合阵,恐怕不是普通人罢?”
——所以并没有驱赶,只等他回来。
“恩,你不用管这个……妄人,让他在那里好了。”国师语调中有些负气。
殿主拄扫帚戳地:“唉,不告而取,不请自入。世上烦恼,此种为甚!”
道情拾级而上,海风拂开青木廊间的轻纱,观星台上潮水已经淹过一半台阶,那人把双脚浸在海水中,仿佛十分舒服的仰面,手里举着红色泪石。
道情居高临下,唤了一声。
【完】
【番外1】国师的烦恼
盈合帝奇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天星监道:“国师大人当下便收了灯君入门下当了记名弟子。留在蓬莱了。也没有说明情由。”
盈合帝怒道:“他都不曾收过朕记名!却去收一个番人?”
天星监心道,国师若敢收,陛下就敢禅位立刻去修道,为了社稷安稳,国师也是操碎心。
这只是心里想想,却不敢出口。众人一开始也觉突兀,但既然是天师的意愿,自然是得了天道的启示了,不可说,不可说。
道情真的没办法赶走这个离家出走的鲛人。
因为鲛人现在有腿没尾巴,往海里丢似乎甚为不妥。
道情不与他争辩,先细心给番人把脉,把完脉搏又以手握掌,探查他体内情形,随后道:“脱了衣服我看。”
番人兴高采烈脱掉衣衫,他的领口扣到喉咙之上,解开就能见到那横贯咽喉的疤痕,在陆地上久了,没有海水遮挡,见光的皮肤晒成棕红,其他地方还是像当初那样白皙光润,tuō_guāng了尤为明显。
道情从来没见过鲛人若是变作人是个什么样子,这也算涨了见识。眯眼审视之。
西瓦尔肩头,成熟的雄性人鱼必然会有的鳞片,似乎经过了消减,变成柔软的透明薄片,腰腹间的鳞片同样柔软稀薄,腹股连接处光滑干净,不像人那般有毛发生长。
道情目光回避。西瓦尔发现了,笑着坐下来,把腿分开,说好听些,天真直率,说难听点,似乎不知人有廉耻二字。
“我也不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幸好还可以使用,而且尺寸并没有变小哦。”有点得意,西瓦尔用手指分开两腿之间的构造,那像是人鱼的囊袋退化后变成的薄膜,跟人鱼雄性的结构不同,空间十分有限,并不能把并未勃起的物件包裹住,平日的长度就会露出一点。可以想象若勃起之后,连精囊都会滑出来,这个结构开始让人鱼总有种随时会被磕碰的焦虑感,但之后习惯了穿裤子尤其是内裤后,他终于了解到人类的男性是怎样解决这种焦虑的了。
鱼尾裂开曾令西瓦尔非常疼痛,不过后来看到薄膜生长的样子又安心了,期待会变成什么样。
“自然而然的就这样了,本来我还想着,给道情留下位置可以插进来,可是好像不行,它变得这么浅浅的。”西瓦尔认真的向恩人展示自己的构造。
褪掉了尖利爪子的修长手指一边说着一边摆弄。
道情简直无法直视,他提醒自己与这鲛人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过了,此刻要淡定,先查看他这身体是否有重大缺陷才比较要紧。
于是强迫自己又转回目光,定了定神。
西瓦尔曲起的长腿小腿后面的鳞片没有褪掉,在脚跟处各有一道伤痕。
西瓦尔道:“剩下的鳍在脚跟上怎么也退不去,这样没法穿人类的鞋子,所以只能切掉,切掉之后没有再长出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