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雪雕忽然闯进茶馆,周子轩微一愣神,蓝衫少年已经快步走了进来。雪雕落在桌上歪头看了看周子轩,蓝衫少年也几步就来到近前,他抬了抬绑着软皮甲的左肩,雪雕便乖巧飞落其上。
“我的好师弟哟!师父传书说今日傍晚便会归来,你怎么还有闲心在这儿喝茶!”
两人年纪相仿均是十□□岁的模样,样貌也极其相似,剑眉星目英俊挺拔。只是此时一个满脸焦急一个气定神闲,看上去就有了些分别。
周子轩吃完最后一块茶酥拍了拍手,这才站起来满脸没所谓的笑着,“哥,你急什么?现在回去用不了半刻,还怕被师父抓包不成?”
楚笙懒得和他废话,伸手拉了人就往回走,他这弟弟每次一等师父下山就偷跑出来,留他一个人在山上操心着急成天担惊受怕。
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当年昭辞四处云游在荒山野岭捡到的兄弟俩,衣衫褴褛的孩子不过六七岁,和他初遇剑侠师父时年岁相当。想着这也许就是命数,昭辞便带着他们回了白雾峰。
昭辞不会带孩子,六七岁的娃娃很是黏人,他一个大男人独居了十几年身边突然多出了两个孩子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依着当年师兄照顾自己的路数尽心抚养,好在楚笙个性安稳稍大一些便担起了照顾自己和弟弟的职责,终是把人给平安拉扯大了。
然而近几年,师徒之间的氛围却变的格外微妙。
昭辞本来就是性情淡然的人,幼时就拜入师门修道学剑,整个人便越发清心寡欲。成年之后也曾游历江湖,最后选在王屋山隐居就是图这里的一方清静,谁知道平生第一次收徒弟还一口气就是两个,不得不说最初的时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的时候要照顾兄弟两个,洗衣做饭都必然是昭辞来做,就连洗澡绾发这些他也只能亲自上手,赶上雷雨天还要把两个小的搂在自己被窝里哄他们入睡。随着兄弟两个长大,洗衣做饭由楚笙接手,洗澡绾发二人也能自己解决,别说同床共枕就连身体接触都变的极少。
昭辞非常不喜欢与人亲近,他十分抵触旁人的体温气息,因着两个孩子是自己养大的,多少还不是特别排斥,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却是再也亲近不起来。
楚笙沉稳体贴,知道师父冷僻惯了反而格外小心谨慎,昭辞对他倒也省心。反而是周子轩,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周子轩还是会像小时候一样黏着他,虽然师徒礼数丝毫不差,却又有些过份随性。昭辞虽然不善言辞却还是很疼爱自己的徒弟,怕说深了伤到他的心,索性避而不见四处云游,留楚笙和周子轩在山上好好修行。
他却没想过,少年心性又身怀精妙武艺怎甘愿在山中沉闷度日,周子轩早已趁这几年四处闯荡,走上了自己的江湖路。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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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夕阳西下,山道上一人翩然而至,临近断崖脚下发力,仿如鸿雁落羽跃过断崖落地无尘。坐在崖边石头上的少年眼前一亮,站起来迎了上去,脸上挂着耀眼的灿烂笑容。
“师父回来了!”
来人身穿素色繁复曲裾深衣,头戴墨玉道冠更添沉稳,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年岁,虽然眉修翠羽凤眼薄唇,却面色肃然透出冷清之感。山风猎猎,吹起衣袂长发,便如随时会御风而去的仙人一般。他看了眼来到近前的少年,略略点头嗯了一声,甩袖负手身后便往山上走去。
周子轩满心热忱期盼被昭辞兜头泼了盆冷水顿觉不快,他撇了撇嘴快步跟上,看着那人负于身后的右手生出了紧紧抓住咬一口的冲动。
只走了二三十步再一转弯,三间木屋安然坐落在一块空地上,厨房炊烟袅袅,饭菜的香味飘散在空气里。昭辞往前走了几步,楚笙正端了盘子走出来,看到他微微一愣随即眉眼含上清浅笑意。
“师父!”
昭辞还是那般冷肃的模样,目光略微柔和了一些,“可好?”
晴朗的声音虽平静却不冷淡,楚笙点点头,“徒儿和师弟一切安好,师父放心。晚饭马上就好了。”
“那便不错。”
昭辞左肩背着个挺大的包袱,他这次出门又寻了不少材料,先去剑庐放下东西又回屋简单洗了手脸。周子轩已经摆好碗筷,楚笙端了羹汤放到石桌上,师徒三人一别数月终于又能坐在一起吃饭。
师父还是那么好看。
师父似乎是瘦了。
师父的头发上沾了树叶。
师父……皱眉了?
周子轩一边把白饭往嘴里扒一边盯着许久不见的人,见他皱眉自己也愣了一下。昭辞夹了菜放到他碗里,淡淡的说道,“别光吃饭。”
“哦。”
看徒弟愣愣的应一声,昭辞突然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把人一直留在山里给关傻了?他哪儿知道,他徒弟那是拿他下饭呢。
昭辞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眉目清丽长发如瀑,却是不承让的美人,楚笙与周子轩和他站在一起,看起来更像是兄弟而非师徒。昭辞本就清心寡欲为人处世又严肃端方,这几年总往山下跑,这才惹得百姓疯传:王屋山上住了个仙人。
“待会儿将为师之前传于你们的那套「竹影」练一下。”
吃过晚饭昭辞开始检查徒弟功课,楚笙先去刷洗碗碟收拾厨房,周子轩便取来佩剑,在屋前的空地上持剑而立,夕阳余晖透过树叶撒在他身上,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