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的东经,就听见‘砰’的一声枪响。
这枪香把两个人都吓得呆住了,可还没等回音响完,又连着响了几声枪声。震醒了林玉堂和站在院中间的人,林玉堂趁那人急着往屋子里走的时候,一个箭步过去,重重给了他的脖子一下。那人刚软倒,林玉堂抬眼就看到—个洋人满脸是血的提著裤子跑了出来,见到林玉堂楞了一下。还没等他转过神,林玉堂已经一个肘锤捶在了他胸上,又提腿给了他肚子一膝盖。趁那洋人松了裤子弯身下去,一只手反拧著他的手臂,另一只手伸过去紧紧锁著他的喉,把他挡在自己身前,推著他往屋子里走。
大厅里面没人,林玉堂低头看了眼地上,盖在地窖盖子上的那层连泥灰的板子已经被敲坏了,露出了里面那层合上的铜盖,盖子旁边放了几个锁眼大小的炸药。林玉堂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就往那层已经变黑的布帘那里走。
他越走越觉得心慌,看这么多血溅在门帘上,想来里面中枪的那个一定是死定了。如果死的那个是十三贝勒,那这杀皇子的罪足已诛九族了。如果死的那个是温庭玉或者张妈,那里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玉堂想了想,手上用力掐了一下那德国人的喉,趁他窒息的时候又重重一打了他后颈一下,让他晕过去。自己拿了枪,贴站在门帘边的墙上喊:“庭玉!张妈!”
里面半晌没人答话,林玉堂捏著枪,正以为活的那个是十三贝勒。他皱眉想著要怎么制服十三贝勒才能不伤了他,突然听见温庭玉的声音颤抖的响起来:“张妈她,她死了。”
林玉堂听见温庭玉的声音,心里一松,刚才那阵心慌也没了。他心底飞快的想著里屋的情况,死的那个是张妈,那十三贝勒呢?林玉堂想了一下,突然伸手挑帘,举著枪走了进去。
温庭玉裸著身子躺靠在被子上,两腿被折上来,分在肩膀两边,他的手从两腿间伸出来,仍然举著枪,两眼瞪大了,浑身颤抖的看著他,满脸是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十三贝勒的头上被开了个大洞,整个人倒在温庭玉的身上,压著温庭玉被折叠的腿。炕边的墙上有个深深的血印子,脚边张妈的裤腰解了一半,满头是血,脖子奇怪的扭曲著倒在地上。
林玉堂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摸了摸张妈的脖子,脖子已经折了,又没了鼻息,是死定了。他再看了看十三贝勒,脑袋开花,必定是活不成了。他直起身,走到床边,伸手抽出温庭玉手里的枪。林玉堂把枪放到一边,见温庭玉还是举著双手,他又向下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把十三贝勒的尸体向后一拉,再推到地上。自己坐在床沿,轻轻把温庭玉的腿放下来,伸手拿过旁边的被子,抱著他,帮他擦去脸上的血迹。
温庭玉还是抖个不停,两只眼睛看着他,空洞得像是死的那个不是十三贝勒而是他自己。
林玉堂轻轻拍着温庭玉的身子,突然想起外面那两个人。
十三贝勒死了,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清廷还没倒,杀皇子这罪诛九族是足够的了。林玉堂眼睛一眯,下了个狠心,把温庭玉放到一边,拿起那把短剑走出去,把那通判和那个德国人拖到院中间割了喉,再走出院门,远远看见一辆大车驶过来。
那两个伙计还没到那小院,就看见林玉堂裹著披风在路边等他们。两个人看见林玉堂就停了下来,跳下车说:“大爷,出什么事了?”
林玉堂看著他们说:“你们两个不用拉东西了,今儿晚上都回去,明儿一早再过来,记得带点板子和泥灰,还有粉墙的白灰。得了,我回去了,你们甭跟过来。还有,把这匹马也牵回去吧。”说著就往回走,过了一下又转过头来说:“你们跟二爷说,那人就当我回不去这么处置,小心处理,绝不能放了。”
那俩人面面相窥,不知道林玉堂今儿晚上唱的哪出,但林玉堂既然这么说了,也容不得他们置喙,便一个驾车,一个骑马的回去了。
林玉堂听著大车走了,这才松了口气,绕过院中间那两具尸首,进了那间满是血的屋子。
十三贝勒的尸体脸朝上的躺在张妈的尸体上,长衫凌乱的垂下来,盖在仍然硬挺的下身上。林玉堂看了一眼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胃里一阵的抽筋。他用脚勾著十三贝勒长衫的下摆,撩上去盖在他脸上,伸脚又狠狠的踢了那高翘的玩意儿一脚。
他转头看见温庭玉仍然是赤裸的躺著,还保持他出去之前的样子,只是浑身发著抖。林玉堂坐到他身边,一摸他的身子,竟冻得跟冰一样。
林玉堂皱了皱眉头,鼻子有点酸,抽了抽,满鼻都是血腥的味道。他没杀过人,也没有在这种血腥的环境下待过,不知道原来浓烈的鲜血味道还可以剌得人鼻酸。他揉揉了鼻子,解下披风,盖在温庭玉的身上,又转身出去拿了点煤球,放进快熄灭的炭盆里烧。洗了洗被污黑的手,上炕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来,把温庭玉给抱在怀里。
温庭玉好像死了一样,两眼无神,空洞的看著林玉堂,嘴唇灰白的轻微发抖。不但嘴唇,他全身都没止过轻颤,林玉堂抱著他轻声哄著:“甭怕了,有我呢。”
温庭玉的身子一僵,突然像浑身散了架一样的抖起来。林玉堂紧紧抱著温庭玉,轻拍著又哄了一会儿,他的身子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眼神也渐渐的实起来,聚在林玉堂的脸上。林玉堂觉得温庭玉的眼神,开始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