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送来夏清涵要的东西,取下之前的柴刀道:“姑娘照看着自家妹子,小老儿也不便留着,这就去山中砍柴,恐怕要到午后才回来。炉子上温的粥,姑娘若饿了就用些子。”
“谢谢。”犹豫了一下,夏清涵叫住老汉:“您常年住在这,可曾知道附近那里有药草?”
“药草?郎中熬药用的那些东西?”老汉摇摇头,“山里边花草多,兴许真的有,但长得差不多,小老头识不得哪种草能救人……”
夏清涵一怔,用带鞘的匕首,在地上画了几味寻常药草,指给老汉看,“这样子的,可有?”
老汉眯起眼细看,随后拍腿道:“姑娘画的真好……啊!我识得!”
“在何……”
“这药草离小老儿砍柴的地方不远,姑娘宽心把人照顾好,这就交给我了。”
“这怎么好麻烦……”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老汉背起竹筐乐呵呵的道,“不过是顺手的事而已。”
如此,茅屋内便只剩下夏晏二人。昨日情急之下,晏冉身上的伤口处理的十分仓促,再处理时,便细致了许多。夏清涵想要脱去晏冉身上粘尘带土,不变颜色的衣服,却发现衣服已经同结血痂的伤处粘连在一起,夏清涵只得手法简单粗暴的将晏冉身上衣物撕开,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用烧红的匕首仔细削去右臂和脸颊上剩下的腐r_ou_,又切开鼓胀处放出浓汁毒血,将错位的左腿骨复位固定。完成这些活计夏清涵才稍松了一口气,用清水细细清理了伤处和晏冉的身体,洗出了三大盆血水。
晕迷中的晏冉难得乖巧的配合着这一切,然而夏清涵却盼着她能睁眼,看一看她,即使再说些没分寸的话,也是好的……
这样太安静了,她不习惯。
再一次检阅过晏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混合着怜惜的情绪冲撞的夏清涵胸口发闷发疼,夏清涵抚了抚晏冉手腕上的那串铃铛,将她的手臂放好,掖好被角。
下午,老汉守约带来药草,夏清涵捣碎后敷到晏冉伤处,包扎好。老汉见夏清涵辛苦,说要代为照顾晏冉一阵,叫夏清涵去歇息。夏清涵觉得不合适,也不愿给旁人添麻烦,婉言谢绝,老汉左瞧瞧右看看,不由叹气,也不多说,将茅屋后边的小房收拾出来,临时住下,将主卧让给二人,每日再做些饭菜,挖些药草给夏清涵,也就算是尽了地主之谊。
衣不解带的照顾晏冉二日后,夏清涵身心俱疲,因每日都要用内力帮她疏通经络,丹田气海耗空,终于不支,卧在晏冉床侧小憩。
这一觉不知多久,夏清涵内里焦虑难安,并未睡熟,恍恍惚惚中,一时梦见竹心小筑里晏冉缠了她要她弹琴给她听,她在琴声里翩然起舞,眉眼弯弯的笑看着她,一时又梦见鬼啸岭中晏冉被数人围攻,在刀剑里翻飞,险象环生,最后被漆黑的湖水吞噬,不断的下沉,下沉,她伸手想把人捞上来,却扑了个空——那张曾巧笑嫣然的脸表情凄厉的望着她,唇瓣在水中颤动,唤着她的名字!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扼紧了她的喉咙,本能的感知到危险,夏清涵霍然睁开眼,只见一双熟悉却又陌生的眼睛狠狠望着她,似梦,又不似假的……那人左手扼住她的脖子,右手握紧了什么东西,用尽力气的戳向夏清涵的咽喉!
要害处传来疼痛,伴着窒息感。好在下手的人力气不济,刺向喉咙的物件也非尖锐的金铁,除却要害疼痛难受呼吸困难外,还不至于当真伤到她。夏清涵明白过来,当即擒住晏冉的双手,制止她大幅度动作,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勉强道:“莫要、咳、莫要动……小心伤……咳、咳咳、裂开……”
见晏冉还待挣扎,夏清涵无奈拍下她的x,ue位,捂着脖子将她放平,却见她手中紧握着的、袭击她的物件,便是应邀之前她亲手给晏冉带上的木簪子。檀木,褐色,纹路清晰……夏清涵呼吸微滞,有意无意的避开那两道锐利的视线,沉默的从晏冉手中抽出那根木簪收在怀里,仔细检查完各处是否开裂渗血后,才对上那双眸子,犹豫片刻,开口说:“你……醒了。”
晏冉冷冷看着她,胸口起伏,张口想说什么,可无论怎么努力只能发出嘶哑的几声喘息。夏清涵安抚似的摸摸她的头发,温声道:“你伤到嗓子,这些天都不能说话……你且忍忍。”
晏冉胸口起伏的更加剧烈,咿咿呀呀的声音越发沙哑急躁,夏清涵从那双眸子看出了讥诮和愤怒——还有虬结的……恨意?是恨吧,总归是她站的这方将她逼至如斯境地,害她如此,便是迁怒怨恨又有何错?
夏清涵被看的一怔,心口说不上是怎样的一种情绪,有些发涩,有些自责……或许还有些难过。
走神的间隙,晏冉咿咿呀呀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声难耐的“呜咽”把夏清涵惊醒,床上的人身体抽搐,瑟瑟发抖,被病痛折磨的冷汗淋漓,包扎处缓慢晕开大片殷红的血……伤口还是裂开了。
夏清涵忙解开绷带想要重新止血上药,却发现触手所及的皮肤,一片滚烫。
☆、第 16 章
山野之地条件毕竟过于简陋,药物匮乏,也不适宜疗养。这三日来夏清涵已经稳定了晏冉的情况,护住了心脉。只是眼下晏冉发烧,眼看情况又要变糟糕,夏清涵当机立断的决定离开。
她记得柏来春送过自家师父不少丹药,其中不乏固本培元的妙药,甚是适用于晏冉眼下。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