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学校。”
“啊。”赵水天心想,从没听乔生说过回家,估计是和自己一样,和家里关系也不好。
“你明天有空吗?”乔生说。
“不一定。”
“好吧。”
“有事?”
“想约你看电影。”乔生说,“你要是忙改天也可以。”
“最近没什么好看的电影吧。”赵水天说,“我不看国产片。”
“有外国科幻的。”
“那我再看看。”赵水天说,“觉得差不多我直接订票把号发你。”
“好。”乔生的眼睛亮了起来,冲他笑了笑,差点把他帅瞎。
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就日常那么大,架不住全班都在关注,听完似乎已经怀疑人生或怀疑过头接受现实了,神坛上的人走了下来,并且对这个年级倒数第一的渣渣低下了宝贵的头颅,甚至带着点儿讨好意味的祈求他能不能看一场电影。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疯狂,很多人看赵水天的眼神已经嫉妒的找不着北了。
“你还有事吗?”赵水天问他,有那么点儿送客的意思了。
“这次考试……”乔生说着,“我帮你改改卷子?”
有人扑哧一声笑了,赵水天那卷子怎么叫改呢,那叫新做一遍啊。
赵水天像没听到别人的嘲讽似的,“不用,你做了我也看不懂。”
“我给你讲讲吧。”
“不用,说了不用,听不懂话?”赵水天不耐烦的看他,“快上课了你回吧。”
乔生垂下了眼,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可怜。
赵水天呼吸一滞,顿时觉得胸口憋闷起来。
他伸手摸了摸乔生的脑袋,跟摸小狗一样,“那把你卷子给我看看就行。”
赵水天原以为乔生肯定会迅速答应那种,没想到却见他犹豫了一瞬,“都要吗?”
“嗯?”赵水天说,“都拿来呗。”
他也比较好奇这个学神能神到什么地步。
“好。”乔生抓住他的手摩挲两下,“那我去拿了。”
可怜的一班老师们注定没有乔生的示范卷讲题了。
赵水天看着自己的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躁厌烦之中。
“偶像,偶像!”吴所谓喊着,“从此天哥就是我偶像!”
旁边一个小瘦子接口,“也是我的!也是我的!我第一次见乔神吃瘪!第一次见有人敢呛乔神!天哥v5!”
“闭嘴!”赵水天叹气。
很快,当乔生把卷子拿来又回去上课之后,他马上就明白为什么乔生被自己问卷子时会犹豫了。
他妈的乔生作文写的是自己!
有人说,从一个人的字迹能看出他的性格,赵水天觉得从解题步骤和思路也能。
乔生的卷面干净利落到了一种萧索肃杀的地步,他的步骤没一个数字一个字母多余,语文的阅读和参考答案几乎重叠,甚至多出很多比答案更为完善的部分,搬照抄都没这么j-i,ng准。
是的,j-i,ng准,他的大脑肯定异常聪明,对各种细节的掌控能力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赵水天甚至觉得他在做题的时候是用一种不耐烦的态度——是的,他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想。
这些题对乔生来说,太简单太小儿科了。
他甚至不需要动脑思考,随便答答就能做到全对。
赵水天拧眉,心里暗自估算了一下,自己应该做不到这样。
把所有卷子认真做一遍,做不到这样。
有意思。
他来一中一直浑浑噩噩昏昏沉沉,像是第一次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睁开沉睡双眼的猛兽。
最后他翻到了乔生的作文。
两秒钟后趴桌子上狂笑起来。
妈的,这个乔生也真是个极有意思的人。
“第一印象容易给人记忆最深,即心理学中的‘首因效应’。比如雏鸟睁眼任意认母,面试穿着得体易获好感,我们以为慈眉善目的老屠其实异常凶狠。”
这下秃驴可要气坏了,说不定以后还得反省反省自己不该那么凶,得和蔼可亲一点。
“我第一次见那少年,是在校门口的书店前。”
赵水天一怔,顿时笑不出来了。
“他清瘦的脸融进周围的景色里,比雪更白上一筹,被一身黑衣包裹,穿的很少,很不符合时节,周身散发着燥郁的戾气,可偏偏……很可爱。”
“他极速收敛错愕紧接着熟稔的对我说话的样子,仿佛失散多年的老友,一别经年再见时还能亲密无间的交谈。我想他大概从未见过那个想要见面的人,不然不至于认错了我。”
赵水天抓了抓头发,突然就想抽根烟。
他怎么也没想到,乔生对自己的第一印象竟然是这样的。
戾气,可爱。这乔生是玩什么奇怪的游戏玩多了吗?
赵水天下课时让人把卷子还给乔生,然后自己逃了最后一节。
看电影,看他妈的电影,万一再对自己做点什么自己撑不住的,是动手还是继续忍着?
他现在已经,没错,已经很后悔自己招惹了乔生,只要能避开他,哪怕被压缩成了一天半的三天法定假日也显得弥足珍贵起来。
赵水天不想承认自己对一中产生抗拒不是因为学习差会被排斥没有人脉会被欺负,而是追上了一个不可能的神话怕这个“神话”对自己做一些他连说都不好意思开口的乱七八糟的事儿。
“师傅我能抽烟吗?”
“可以啊。”
说话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声,赵水天愣了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