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每年的九月枫叶就红了。你想象不到枫树大道上有多少种颜色:紫红的、深红的、火红的、橘黄的、明黄的还有深深浅浅的绿……“
我闭着眼睛幻想着他描绘的画面,我想那一定比我所能想象的还要美。
可我怎么能走呢,我所牵挂的东西,都在这里。
我在街头的橱窗外站了下来,看着橱窗上反映出的那个苍白而恍惚的青年。我知道那是我,可是,他看起来真的很不像我。
至少,那不是我印象中的自己应该有的样子。
我在橱窗外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给自己点了支烟。我的脑子里乱得很,我得好好想想才行,决不能就这样神魂颠倒地回家去。行踪会发火,会质问我,会吵架……
而我,不愿意那么被动的去面对他。
我是来到b市之后才认识李行踪的。那时候学校宿舍里的条件没有现在好,还是老式的那种上下床,他就睡我下铺。男生宿舍,随便拎出一张床来都是乱糟糟的,只有他的床铺打理得整整齐齐,被子叠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像个训练有素的军人。
干净、有条理的男孩,总是很容易博得别人的好感。特别是他还有那么一副爽朗爱笑的好性格。现在回想起来,从一开始我就对他很有好感了。所以才会刻意接近,一点一点的让彼此熟悉起来。
一切都很美好。
从相识到熟悉,从熟悉变得更加亲昵。所有的一切,都按着我期望中的那样一步一步的实现了。我们开始一起规划未来。那个期望中的未来,有他也有我。
本该如此的。
我和他的生活,本该如此美好。
如果没有那个暑假的话。
看着记忆中沉默寡言的孩子如同被施了魔法的豆子一般抽枝发芽,皱缩的藤蔓统统舒展开来,变成一个五官漂亮的耀眼的少年,对我来说是一件十分惊悚的事。我忘记了青春期的孩子变化有多么快了。而比这更加惊悚的,就是李行踪看着他时的眼神。
我开始感到不安。一些被我握在手心里的东西,忽然间就变得不那么确定了。于是,就在他去海天大厦接小川儿下班的那一天,我生平第一次对他撒了谎。
“你弟弟的脾气很奇怪。”李行踪趴在客房的窗口,神色微微有些困惑地问我,“其实我没说什么,可是他很突然的就发火了。很生气的那种……”
放在长裤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我避开他的视线,竭力用一种平静的语调对他说:“这个……是有一些私人原因的。你不是外人,我也就不瞒着你了。不过,以后当着他的面你要小心一些。”
李行踪的好奇心果然被勾了起来,“什么?”
我压低了声音轻轻叹气,“小川的精神有问题。”
李行踪像被雷劈了似的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的心微微一缩,手心里瞬间沁满了冷汗。可是话已出口,便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狠了狠心,“我跟你说过他是我父母领养的孩子。他刚到我家的时候连正常的交流都不会,现在的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
李行踪傻傻地看着我,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所以,我们家的人什么都顺着他的。大夫说他不能受刺激,否则就会……很严重。”我走到他身旁一起看着窗外,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眼睛,嘴里继续说着事先明明没有打过草稿,却偏偏说的顺畅无比的谎话,“难怪我爸刚才问咱们什么时候走呢……”
李行踪的思维明显有点儿跟不上了,“伯父不欢迎我?”
“不是不欢迎你。”我的表情适度的为难了起来,“而是因为川儿一犯起病来特别吓人,嗯,你明白的吧?”
李行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怜惜的神色。
我忽然觉得嫉妒。
我的手抖了一下,将那段几乎烧到我手指的烟头甩了出去。有点儿心烦意乱地重新点上一支。
其实撒谎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后面的就简单了。比如:小川啊,听说他交了个小女朋友。真是的,都快毕业了,还搞这个……
比如:我怎么知道他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不过,他那个人性格别扭的很,精神上又不能受刺激,真有好感也别死缠烂打的,他烦这个……
我不知道这些话对他到底起了多大的阻拦作用。或许压根也没起什么作用。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的一次次阻拦才令他心里那一丝微弱的兴趣变质成为了另外一种更加专注的注意。他总是问起叶川,我一边搪塞他,一边还要提防着叶川,生怕他在背后给我来个釜底抽薪。
夹缝里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我觉得这样一味的拖延实在不是什么好办法。很显然,他对我的注意力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增加一点点。我知道,他当我是个可以信赖的、可以一起打天下的同伴,可是这样的关系,仅仅是站在一起的关系,已经不能够让我感到满足了。
于是某一天应酬之后,趁着他酒醉,我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家。自从一起做生意之后,偶尔他也会在我家的客房留宿,但是这一次,神差鬼使的,我把他扶进了我自己的卧室。
我知道他是个爱干净的人,虽然醉成这个样子洗澡是没法洗了,但是我至少可以帮他擦擦身。内裤被毛巾洇湿了,我从抽屉里找了一条新内裤替他换上。还好他个子虽然比我高,但是腰部劲瘦,内衣和我是同样的尺码。折腾完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