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答应放他们自由,如果我插手杀了他们,就会显得巴尔萨诺不讲信用。他虽然是海盗,却是极守信的人。不,我不能陷巴尔萨诺于不义。”
“可您不这么做的话,就是罔顾他的性命了!”
“我烦恼的正是这一点!”费尔南多不耐烦地吼道。
马尔寇气定神闲地做了个手势,示意费尔南多坐下来。落魄贵族随便找了个木箱,气馁地倚着它。“那你说怎么办?”
他的忠仆弯下腰,一只手遮在嘴边,似乎害怕他的建议被什么人听去。“主人,巴尔萨诺阁下的确答应放他们走,但没拍着胸脯保证他们一定能平安无事地踏上陆地呀。海上风云变幻,难保他们不会遇上危险。”
“你的意思是……?”
“他们明天一早乘小艇走,咱们有一整晚时间,大可以在小艇上做些手脚,使它一下水时没什么异样,但航行一段时间后便会进水、解体。到时候他们困在大海中央,只有淹死的份了。这样巴尔萨诺阁下既完成了他的承诺,您又解决了心头大患,岂不是两全其美?”
费尔南多瞥了马尔寇一眼,迅速移开视线,盯着脚下甲板上的一块霉斑,又开始咬指甲:“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
“如果您怕脏了自己手,我愿意代您去做,保准神不知鬼不觉。”
说完,马尔寇直起身子,自信满满地望着他的主人,等待回复。费尔南多静思了一会儿,终于狠下心,用力点头:“不能留他们性命。就按你说的做!”
“遵命!”
“不过……”费尔南多再度露出懊恼的神情,“这样也只能解一时之急,却不能根除隐患。押运船未能抵达白滨岛,赞诺底亚海军一定会派出舰队调查,我们的行踪说不定就暴露了。”
“主人,您先别想那么多,走一步是一步,先除掉那三个家伙再说。”
“你说的对。就按你方法去做,务必做的干净利落。至于以后的事……我再想想。”
“我这就去办。”马尔寇微微鞠躬。低下头的时候,在费尔南多看不到的角度,他忽的露出一抹阴暗的笑容。再度抬起头时,他脸上毫无笑意,却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
“对了,主人,可否容我进言?”
“你说。”
“您若是真的害怕巴尔萨诺阁下被抓,那何不动用‘黑鹤之舟’?”
话音刚落,费尔南多像身上着火似的猛然跳起来,揪住马尔寇的领子,将他逼到墙角。“你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的?!”
马尔寇勉强地笑道:“您别紧张!我读过书,学过一些历史,还常去神庙听祭司的布道,自然晓得‘黑鹤之舟’。”
“你又怎么知道我和它有关系?”
“是您一次醉酒后说梦话提到的。啊,主人,您别着急,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在想,不论是书本还是祭司,都说‘黑鹤之舟’是众神遣来的宝船。它不仅能在空中飞行,而且威力无穷,船上的炮火就连巨龙都惧其三分。假如巴尔萨诺阁下得到‘黑鹤之舟’,驾驭它航行海上,岂不是再也没人敢为难他?”
费尔南多松开仆人的衣领:“够了,别再提它!”
“为什么?您难道不想让巴尔萨诺阁下得到它吗?有了它,什么苏维塔,什么海军舰队,根本不值一哂!”
费尔南多瞪了他一眼:“那根本是痴人说梦。”
“为什么?难道‘黑鹤之舟’只是神话传说,其实并不存在?”
“你别再说了!今后也不许再提!这是个秘密,我本来不该知道,你就更不该知道!只怪我酒后嘴巴不严,泄露了秘密。你必须忘记它,明白了吗?”
“为什么?如果它真实存在,我们大可以抢来。我也是为了您和巴尔萨诺阁下好啊!”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不行就是不行。‘黑鹤之舟’是赞诺底亚的机密,只有历代执政官才有资格知晓它所藏的位置。我家族的先祖曾担任执政官,因为存有私心,所以把这个秘密偷偷告诉了自己的儿子,然后一直传到我这一代。要是现任执政官知道这事,我更是没有活路了!”
“既然他们如此守口如瓶,就说明‘黑鹤之舟’果真具有神奇的力量。说实话,主人,您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得到它?”
“不是我不想,而是没有办法!‘黑鹤之舟’不是你想象中那种能够飞翔的船,而是……而是……根据先祖的遗训,那是凡人根本无法企及的奇异造物,只有诸神的伟力才能造出那种东西。那艘船似乎拥有自己的生命,像活物一般会辨认主人,不受认可之人根本无法乘上它。赞诺底亚几百年前就发现它了,然而直到今天也没人能乘上它,我们这些凡俗之辈就更别想了。也许如同传说一样,只有蒙受诸神恩典的古代种族才能支配那艘船吧。”
费尔南多瞪着忠仆:“所以你就别再提这些天方夜谭了。更不可泄露机密,引来杀身之祸,明白了吗!”
马尔寇敬畏地屈下身体:“是的,我明白了。”
“去做你的事吧!”
马尔寇转过身,刚要出门,却迎头撞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他“哎哟”一声,兔子似的向后一跃,袖中滑出一柄匕首:“什么人!”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是某种怪异的黑雾,从门缝下流入船舱中,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费尔南多躲向马尔寇身后,警惕地望着黑雾凝成的黑衣人,对方戴着兜帽,看不到面孔,但能化作烟雾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