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卖糖葫芦、炸油条的摊子都没了踪影。只有电线木杆下还站着个做洗油腻肥皂买卖的白俄。
临街几家铺子没卸下门板,柳晨曦担心中药房关门。过了两条马路,看到药房开着门,心里很高兴。大雪天,没有其他买药人。柳晨曦很快从里面买了些中药。柳晨曦低头把几个油纸包放在大衣口袋中,左手掀开棉布门帘,准备离开。
一群身穿军装的男人大步走进药房柜台,霎时带进一阵寒风。
“给我这张纸上写的东西。”
柳晨曦听到从柜台前传来一句生硬的中国话。
柳晨曦不禁回头多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背影笔直,身穿黄绿色的军大衣,头顶军帽,红黄条纹的肩章有一枚银星。是个少佐。他身后站了四五个腰上绑皮腰带配枪的宪兵。柳晨曦看到他们军服上的太阳旗标志。
一群日本兵到了中药房。柳晨曦停下脚步。
日本军官见店员不知所措站着不动,冷冷地说:“你是不是听不懂?”
店员立刻叫来药房里的其他人,惊慌失措地拿起药方仔细看,马上转身对着药名打开身后柜子的抽屉。少佐带着士兵极严肃地在站一旁,监视他们抓药称药,一言不发。这个身着军装的日本长官身形相当挺拔,脸部轮廓瘦削刚硬,有一双不苟言笑极为严厉的眼睛。突然,他转过身,看到了门口的柳晨曦。
几袋包裹严实的中药和药方被送回到日本兵手中。少佐却指向柳晨曦,命令道:“交给那个男人检查。”
店员呆愣片刻,马上小心翼翼地把东西都交给柳晨曦,又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柳晨曦安抚他:“放心,没事。”
柳晨曦走回柜台,细细看了看药方上写的药材,一一打开纸包,检查、合称,最后再重新包回,说道:“都对,没有问题。”店员再次小心翼翼地把东西交给日本人。
门口,已经有人替这群日本官兵拉开挡在门口的深蓝棉布帘,没有人敢向他收钱,谁也不想惹日本人。
日本长官一声令下将士兵带离中药房。正当店员们长舒一口气时,那位日本少佐在门栏处,忽然再次停下脚步。他慢悠悠地转过身。柳晨曦也不由紧张。
店员战战兢兢地问:“您还有事?”
日本少佐向一名提着公文包的手下,挥了挥手,带了其他人扬长而去。被示意留下的日本兵走到柜台前,在店员颤栗的目光下,从公文包里取出几枚钱币。
店员吃惊地张着嘴,不知道是不是能接日本人的钱。
柳晨曦说:“收下吧,难得还有知道要付钱给中国人的日本军。”
走出中药房,一辆绿色日本军车仍停在近处的马路上,柳晨曦又看到了那位日本少佐。他正站在军车旁,目光炯炯注视着柳晨曦。一个士兵替他打着伞。
在柳晨曦绕开前,少佐开口说:“柳先生,别来无恙。”
柳晨曦诧异地看向他。
“你别说你不记得,”少佐停顿了一会儿,又说,“你替我治过病,在英国。”
柳晨曦想到田中先生的朋友。他记得田中说过,他的朋友是军官,姓伊藤。那时日本人还没有开始全面的侵华战争。回国后,他没有再为日本人治过病。柳晨曦试探地唤了声:“伊藤先生。”
伊藤向他点了头。
伊藤没有多说话,很快就上车离开。柳晨曦猜测他只是要与自己打个招呼。日本人很注重礼节,虽然他们完全没有把其引以为傲的礼节用在中国上。“忠”也是“愚忠”,他们正在慢慢殆尽民族精神,最近柳晨曦看到日本人就会这样想。
墙角蹲了几只野猫,黑的、白的,精瘦敏捷,机警排外。柳晨曦走过时,它们在暗处静静地凝视他。
夜里,朱丽得到了她想要的蓝宝石项链。她始终将项链挂在脖子上,灯光下宝石璀璨夺目。朱丽高兴极了。美娟慢吞吞的动作也没能让朱丽落下笑容。柳彦杰没有回家。朱丽吃得很快,她来不及想上楼让柳桥涵好好欣赏自己的宝石项链。
晚饭后,柳晨曦问厨房要了些面粉和高粱,又借口窗台不干净,把美娟叫到屋里。美娟老实地拿了鸡毛掸子,走进大少爷的房间。
“坐。”柳晨曦掩上门,手指藤椅。
美娟踌躇不安地看了看藤椅,又看了看柳晨曦,最后踌躇不安地把半个屁股挨在藤椅上,垂下脸。
“脚还疼吗?”柳晨曦问。
“不怎么疼了。”美娟轻声轻气地回答
“我看看”。柳晨曦要她脱去鞋袜。
美娟脸颊绯红,她从未在男人面前露过脚。她听母亲说过,只有不规矩的女人才会把脚露在外面给男人看。好女人是不会随便露皮肤的。可是她又想,大少爷是医生,他不是一般的
8、第五章全 ...
男人。美娟犹豫地脱去棉袜。
美娟光裸的脚踩在板凳上。柳晨曦轻轻地按下肿胀的部位替她检查。屋里的光落在柳晨曦的睫毛上,有层淡淡的金色。美娟觉得大少爷又温和又好看。她绞着麻花辫,急于把自己丑陋的脚收回到布鞋中。美娟的脚是双裹到一半又放开的解放脚,除大脚趾外的脚趾都半歪的扭曲在脚板下。美娟不想让大少爷看到她的脚。
中药里伴上面粉和白酒,褐黄粘稠,柳晨曦用竹片把它涂在美娟脚踝上。他解释说:“这东西样子难看,但有用处。等它干了之后洗掉。能好的快些。”柳晨曦又替她裹上几层白棉纱。
“谢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