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想着,茫然地抬手去摸了摸自己左脸上的疤痕。他铁定是不能在阿海面前发起脾气,这脸都丑得不成样子了,要是再皱着脸,根本是活见鬼了。
古谷川自己做了幻想,当下直晃脑袋,难过得有些要掉泪——他没怎么心疼自己要当个瞎子,反而为自己成了丑八怪而悲痛不已。
“唉,丑是丑了,可是阿海也没见嫌弃我呀。”古谷川自我做了安慰,并觉着这话颇有道理,很能把他的心灵治愈起来,“这也不尽是坏事,我成了这模样儿,阿海还要爱着我,他的真心我也能全感受到了。”
古谷川这会儿才觉着满意了,又细数了叶海涛这几年来对他的好,顿时又幸福得要飞往九天之上了——阿海为了他,可真是瘦成了猴儿,晚上让他抱着,还让那身骨头硌的慌。
而这事情,便是古谷川烦恼了一个下午的源头。
钱,他有钱——一大笔的钱。
要是那天文数字的钱能弄出来,别说是洋房别墅,就连一座山头都不在话下。
古谷川晃着脑袋,颤颤吸了口气,有些心疼地把手按着胸口抚摸——可是,那一大笔的钱,存在银行里拿不出来,有个屁用!
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情,古谷川真觉着自己快心痛死了。
这笔钱,他当初是用叶海涛的名义,悄悄地使了手段,换成了美金存在了美国银行里。古谷川细想了一阵,尽管内心有生出一点法子来,却又需要点门路——唉,在这异国野乡,那可真是比钱还缺的玩意儿了。
古谷川在房里唉声叹气一阵,耳尖地听见了叶海涛的脚步声——他如今眼睛瞧不见了,就训练出了极佳的耳力,能从那脚步声模模糊糊地辨认出来人。古谷川低咳了两声,准备好堆起笑容要去迎接叶海涛归来。
然而,门一推开,古谷川便觉出了不对劲。
进门的不是旁人,确实是叶海涛,不过那脚步缓慢无力,感觉起来有些茫然。古谷川感觉到了异状,轻唤一声“阿海”。猛地,叶海涛便扑了过来,一把紧紧地把他哥给搂住了。
古谷川退了两步才把叶海涛给抱稳了,还没来得及回神,耳边就传来了叶海涛委屈可怜的鸣咽声。
这可把古谷川给吓坏了——什么大事把他的阿海给整哭了?他搂紧了这男人,连忙出声轻轻地哄着,可叶海涛哭得实在难过,呜呜咽咽的凄惨骇人。
“阿海、阿海,别哭、别哭啊……”古谷川之前练就的铁石心肠这会儿都软成烂泥了,让叶海涛的哭得乱七八糟,凌乱不堪,连哄人的招数也使不大出来,简直要跟对方一起流泪了。
叶海涛常年吃苦不落泪,这会儿不知是经了什么天大的折磨,一哭起来便要昏天地暗。古谷川把他从门边哄到了坐凳子上,再由凳子那里哄到了床头去,叶海涛只顾着搂着他难过流泪,到哭得渴了,才稍微止住了。
古谷川没想到叶海涛哭起来很费劲,揽着他的肩拿水喂他,手指摩挲着他的短发,心疼不已地轻轻去问:“唉,宝贝儿,发生何事了?谁欺负你了?跟我说啊。”他那老枪还藏在布包里,谁要是胆敢把他的宝贝儿欺负了,他就去把那该死的家伙给毙了。
叶海涛光顾着看古谷川,抽抽咽咽了一阵,伸手摸着古谷川左边眼睛,嘶哑地说:“我……今天去找医生了,跟他说了,你的情况。”
古谷川一听就明白过来了,很干脆地去把水杯一扔,拍着他的肩头,苦着脸去哄:“唉唉,这事情我早就看开了——阿海,你还怕我以后没人照顾么?”他低头去亲了叶海涛的额,轻道:“哥这不是有你么?说坦白话,我巴不得好不了了,让你日日与我一起。”
叶海涛吸了吸鼻子,难过地挨着古谷川的肩头,内疚得无法应话。
古谷川明白叶海涛这一泡眼泪都是为他而流的,无比之珍贵,故而低头细细去亲去舔,生怕浪费了。
◎ ◎ ◎
古谷川的那笔不多不少的医药费这下子完全用不上了。翌日清晨,古谷川就逼着叶海涛穿戴齐整了,与他一块儿出门——苦了三年,攥下的钱没处使了,那就去下个馆子吃点好的吧。
这异国食物又酸又辣,他们叫了一桌子的菜,却都吃得一副苦瓜脸。古谷川最后干脆把汤匙一搁,大爷似地让伙计来买单,拉着叶海涛走了——他还宁愿吃阿海煮的稀粥面线。
两人无所事事地晃了一天,叶海涛还环绕在一股悲伤的气氛之中无法自拔,古谷川则是边哄着他,边去毫无痕迹地打听一些事情。最后,他们在报童那里买了份英文报,双双回到了那鸟笼里。
洗漱了之后,古谷川抱着叶海涛坐在自己腿上,缠着他读了报纸——叶海涛学问着实不错,英文念得溜顺,还能做出一番解释来。古谷川听他那清朗的声音,原先还正正经经地去听读报,之后两手就有些不规矩起来。
叶海涛渐渐读出了不对劲,末了连声音都变调了,隐隐地发出了破碎的音节来。古谷川感觉叶海涛并无推拒,还颇有配合之意,急躁地去亲了亲他的脖子,凑到他的耳畔轻声道:“阿海,咱到床上去。”
叶海涛这些天里外奔波,长久没干这档事,这会儿心神俱伤的情况之下,也有些想念起他哥来,倒也不像先前那样扭捏,大大方方地与古谷川滚到床上去,弄得那木床嘎吱作响。
古谷川去把叶海涛的衣扣解开了,含笑着一路亲下去。叶海涛因为知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