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自己。照片里的她躺在草坪上,沐浴在阳光里,闭着眼甜甜地笑着,似乎梦见了什么好事。
沈子衿不记得自己拍过这张照片,是他用相机乘她熟睡的时候拍的吗?沈子衿放下相框,目光被下面半开的抽屉吸引了——那里躺着一把小刀。
胤寒不是把小刀还给她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沈子衿痴痴地盯着小刀,发觉刀柄上突出的地方颜色比其他地方浅了许多,这刀好似最近被洗刷过。
沈子衿的眼睛霎时有了光彩,她拿起小刀,缓缓掰开刀刃。她像拿着一把通向天国的钥匙,小心地回到房间,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
水越积越多,沈子衿踏进浴缸,用刀刃在左手腕划了一下,纤细的胳膊立刻冒出了血,沈子衿一点儿也不觉得疼,她满意地笑了一下,像在黑暗中迷路的小女孩终于找到了发光的出口。沈子衿又用力割了两刀,血涌得更快了,她把手腕泡在水里,温水立刻被染红了,鲜血一点一点晕开,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沈子衿惬意地靠在浴缸上,微微笑着。“舅舅、舅妈,我来找你们了,小权,对不起。”
沈子衿感觉时间像鲜血一样缓缓流动,她再次感觉到空中有了另一个自己,她很开心自己终于脱离这具尸体了,她终于自由了。
可是,董胤寒怎么回来了?他径直地朝浴室奔去,好像知道沈子衿在那里一样。他焦急地撞开了门,把她从血水里捞起,直奔医院。
像那晚一样,董胤寒再次把她的灵魂拉了回来。
再次有意识时,沈子衿听见小权在她耳边说话,她想睁开眼确认自己是不是死了,但是眼皮重得怎么也睁不开。
“我以为你不会再想离开我了,我该守着你的,对不起,” 小权的声音像从天际传来,空灵又深远,每个字仿佛都在击打她的灵魂,“白荷,你还记得妈妈说的话吗?我们是家人,要相互陪伴,相互扶持,不可以抛弃对方……那些伤害你的人,我向你保证,他们一定会受到惩罚。白荷,我求你活下来,就当是为了可怜我,我好怕,怕死后真的会有天堂和地狱,你这么美好,一定是属于天堂的,而我……而我注定要下地狱。在人间的这几十年,你陪陪我吧,求你不要离开我。”
沈子衿回想起小时候,回想起她答应会永远陪着小权,回想起她像干妈许诺会照顾小权。他是她的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
可如今,她却一次又一次地抛弃他,伤害他。
她是一个失信的人。
是不是老天看她还欠着情债,不愿意收了她?如果是这样,那她愿意为了小权留下来。
沈子衿费尽力气,终于睁开眼,倾泻进来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痛,泪水从眼角渗了出来。董胤寒埋头趴在她床边。沈子衿从被子里探出手扯了一下董胤寒的衣袖。
董胤寒双眼红肿,错愕地抬起头看着沈子衿微微动着的嘴唇,他赶紧凑过去,侧耳倾听。沈子衿气若游丝地说:“小权,我好难受,救我……”
董胤寒紧紧地握住沈子衿的手,喜极而泣道:“好,我会救你,我会救你的,我在这里,子衿,我在这里。”
“真的对不起。”沈子衿埋在董胤寒臂弯泣不成声。
***
出院那天,董胤寒先去取车,沈子衿站在医院一楼大厅等他。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问她去哪里取药,沈子衿缩着肩膀,害怕地后退。中年男人继续向前,加大声音又问了一次。
“滚!”沈子衿害怕地朝他喊道,“滚开!”
“你有病啊?我问个路,你怎么骂人嘞?”
沈子衿余光瞥见董胤寒走了进来,她跑过去揪住董胤寒袖口,躲在他身后。中年男人不甘心地跟在她身后:“哎,我说,你为什么骂人?我招你惹你了?快给我道歉。”
董胤寒轻轻拍了拍沈子衿的肩膀,轻言安慰:“别怕,他只是来问路,没事的。”
他回过头礼貌地笑着,看着中年男人,歉疚地说:“对不起,她认错人了,我替她道歉。您需要帮忙吗?”
中年看他董胤寒态度这么好,气也消了大半,“我就想知道去哪儿取药。结果你女朋友叫我滚。”
“哦,取药的地方,往右边走五米,有很多人排队的地方就是了。不好意思啊,大叔。”
大叔“哼”了一声,转身走了。沈子衿松开董胤寒,警觉地望了一眼四周。“胤寒,我们快走吧。”
董胤寒走在前面为她打开车门,沈子衿默默地上车,靠在车窗上。她抬起手想打开车窗吹吹风,可手腕却使不上力。
“你手腕上的肌腱出了点问题,”董胤寒俯身摇下车窗说,“不过,不用担心,过几个月就恢复了,你左手千万别使力,知道吗?”
沈子衿知道董胤寒在尽量小化她的伤情,听了他在医院的告白后,沈子衿想试着活下去,也许会很难,但是小权不是他的家人吗?她答应过干妈要照顾他的,
“知道了,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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