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
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金属相击声四起,仿佛是部队被惊动的样子。松烟桐烟唰的白了脸,卫泠沉声道:“松烟,去前面看看怎么回事。”
“是……”松烟哆哆嗦嗦的去了。半晌回来,脸色更白了:“爷,好像有敌人来了。”
“敌人?”卫泠大吃一惊,“北戎人?鞑靼人?”
“黑压压的,总有上千人,太远了,看不清。”
卫泠沉吟一下:“怕什么,咱们有几万人呢。走,一起去瞧瞧。”
行至驻军前沿,恰见到一骑烈火一样的红马,载着一个剽悍的身影,踩着暮光疾驰而来。箭一样迅速甩开了身后大部队,这一人一骑闪电般杀至大周军队营前。骑手急勒缰绳,骏马嘶叫着跃起前蹄在空中连踩几下,然后重重落到地上,溅起大片泥雪草根。
大周军队顷刻间摆出阵势,兵刃如林,一致对外。
来人倨傲的扫视一眼面前如临大敌的士兵们,扯着马缰在原地转了个圈,忽然大吼:“卫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可怜卫小侯爷脚下一软——烧成灰,他都认得那双狼似的眼睛!
卫泠?卫小侯爷?军士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你看我我看你,开始窃窃私语。
胆怯过后,卫泠开始恼羞成怒——又来了,讨厌的北戎蛮子!
“拓跋闳,你有完没完?!”小侯爷气呼呼的推开侍童的手臂,大步走上前去。经过的士兵们赶忙移开兵刃,生怕碰到一星半点。
北戎王高兴的咧开嘴:“性子还是这么烈!”
卫泠气的发晕:“你来干嘛?”
当着数千双眼睛,拓跋闳理直气壮:“看你啊。”忽然皱起眉头,一下跳下马来,大步上前扳过他的脸,声音里开始冒出杀气:“他欺负你?”
“没……”卫泠难堪的扭着脸,挣脱不出,又伸手去掰他的手,“你放手!”
一支羽箭带着啸声急速破空而来!
拓跋闳一手搂过他的腰猛的转身,另一只手用力朝前一抓,然后顺手往回一仍,箭头径直扎上了离的最近的军士的盾牌,箭尾翎毛犹自不住颤动。
卫泠僵着脖子抬起头,正对上男神黑沉沉的脸。
欲哭无泪,是卫小侯爷此刻心情的完整写照。
深呼吸,他用力把自己从拓跋闳的怀里扯出来,板着脸,尽量做出最严肃的表情:“看也看过了,北戎王请回。”
可惜他那张脸实在没什么威慑力。拓跋闳撩起他被风吹的有些散乱的发丝,在指间把玩几下,罕见的柔声道:“来,带你看看我的北戎。”
裕王已经来到近前,面色阴沉,明显压着怒意:“阿泠,过来。”
卫泠条件反射的迈步,不防拓跋闳忽然一个翻身上马,一把就把他拎上去放在身前,两腿重夹马腹:“驾!”
红云般的骏马刹那间就跑出了十余丈,随风飘来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一会儿就送他回来——”说话间就只见背影了。北戎骑兵们哦哦叱叫着驱动马匹,紧跟而去。
“主子!”松烟桐烟才十多岁年纪,没经过这种阵仗,已经瘫在地上,“王爷——”
十二禁卫军纷纷上马预备追人,陈公子和几个武官们也傻了眼:“王爷,这……”
裕王黑着脸一挥手:“收兵,回去!”
“可是小侯爷……”
“不必多言!”
卫泠那头也不好过。
骑马这件事情,他是彻底的门外汉。前世他家也养了两匹马,血统纯正,身价百万。可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只能看着弟弟上骑术课,自己在一旁喝果汁发呆。成为卫小侯爷后,也就是上回男神带着骑马散步看夕阳。这样被动的纵马疾驰,剧烈颠簸,实在是头一遭惊心动魄的体验。
风像刀一样呼啸着在脸旁割过去,卫泠已经顾不得寒冷,只全力压抑着胃里一阵又一阵的翻腾,脸色煞白,不由自主的往北戎人的怀里缩。
拓跋闳把他往怀里带了带,心神激荡,忽然扯开嗓子唱起歌来——
地之北,北戎!
群山峨峨,剑指云中
苍鹰振翅压狂风!
地之北,北戎!
牧草荫荫,牛羊遍地
马蹄踏碎燕支红!
岩石般粗粝的嗓音如炸雷般在耳边翻滚,带着原始的野性与苍茫,卫泠不知不觉就听住了。奔驰在这四野茫茫天地一色的夜幕里,竟有一种亘古交错的恍惚。
身后大片的北戎骑兵们,哦哦呼啸着,快活的跟着他们的王嘶吼起来——
地之北,北戎!
儿郎烈烈,弯刀歃血
卫我疆土死亦雄!
地之北,北戎!
诸神眷顾,天佑子民
福泽绵长万年松!
拓跋闳扬起马鞭,指着前方隐约的火光熊熊处:“我们到了!”
虽然是临时设置的营地,但随处可见的兽皮与黄金装饰,以及象征王族的鹰隼徽记,还是悍然宣告着主人身份的不菲。
拓跋闳翻身下马,双臂一伸把他抱了下来。卫泠在马上颠簸久了,乍一立到地上,竟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北戎王二话不说,干脆直接伸手一抄横抱起他就往里走。小侯爷吓的脸色发青,又气又急又囧:“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再吵,我就亲你了。”北戎蛮子对他低头冷笑。卫泠霎时僵硬,不敢动了。
拓跋闳很得意,大步径直入了王帐,把他安放在厚厚的兽皮褥子上,轻轻捏一下小巧精致的下巴,笑道:“你们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