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证明?这原本成了一桩悬案,恰巧尸首中的一人,是张公公的跟班太监小李子,也是他向煌夜假传的圣旨。
皇上认得他,便让人验尸,结果发现六个人全部都是太监假扮的匪徒。
而张公公见情况不妙,就趁乱溜走了,到处也搜寻不到。皇上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知道太后心疼大皇子,派心腹张公公辅佐他,但没有想到他们竟如此卑劣,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所以这会儿连大皇子都被关了起来,说要等抓到张公公,来个公审,为云妃和煌夜正名清誉。
「太子殿下,刚才真是太惊险了,您不知道,早些时候,三百多个御林军,把我们营帐前后左右都包围了,一只蛾子都飞不出去!我正急呢,突然又撤走了,往大皇子的营帐去了,说是奉了旨意,捉拿逆子。」
青允说得滔滔不绝,唾沫横飞,可见他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为煌夜着急,接着,他又瞥见煌夜身后的童仆卫卿,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出地站着。
卫卿早上出去时,还穿着体面的布衫,怎么现在就变成了灰色短褂,还处处是补丁,下摆拖到膝盖以下,好像小乞丐似的。
不过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并不是很在意,继续和煌夜说话。
「青允,进去再说。」煌夜打断他的话,带领着他走进营帐,可是却让卫卿待在外边。
「你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以后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煌夜冷漠的态度,连青允看着都惊奇,虽然煌夜对下人从来都是不冷不热,可是对卫卿还是另眼相看的。
至少会让他留下来,伺候他更衣、歇息,听说煌夜在闲暇时,还在教卫卿下围棋呢。
要知道煌夜生性孤傲,可从未教导一个奴才学些什么事情。
卫卿下去以后,煌夜和青允商谈了增加营帐守卫的事情,他认为大皇子的余党还潜伏在军营里,不会因为大皇子被抓,就放弃作乱,需严加防备。
青允领命下去了,煌夜便坐在软榻里休息,再过半个时辰,便是晚膳时间,要去父皇和太后那里问安,父皇没有急召他,询问云妃一事,可见对他的清白,已是百分百地信任了。
但不代表他过去问安,不会被问及。像是午后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为何不见踪影,煌夜都要一一答复,而且都要回答得滴水不漏。
当然这些问题都难不倒他,在回来的途中,煌夜就想好了应对的方法,只是心里头那种烦躁、滞闷,始终挥散不去。
花梨木棋盘已经摆下,却落不下一子,如此心浮气躁,胡思乱想,还是头一回。
其实,被人下了春药,运功逼出几成药性,再自渎就行了,可是顾及卫卿在场,没有那么做,结果……!
「喀喇。」
洁白的云子在修长的手指间碎裂成两爿,锋利的碎片刺进了指头,渗出了血,煌夜却一点都不觉得疼,脑海里全是卫卿那白皙的、柔弱无助的身体,喘息的唇。
也许……他是时候纳一位妃子了。
去年,在他十四岁时,母妃就有提及,说要把她身边的两个宫婢赐给他,做个使唤丫头。
深宫里的使唤丫头,就是跟在皇子身边暖床的人,要是幸运诞下男胎,就能荣升为侧室。
既然是母妃的好意,煌夜就没有拒绝,但接收过来后,只是让她们端茶递水,打扫宫室,并未有宠幸。
煌夜想要的不只是床笫之私,而是要能谈及政务密事,无须遮掩的心腹女子,可惜他一直都未曾遇见。
而且女儿家见了他,统统是一副表情,先是惊喜万分,接着满面羞怯,低头不语。问三句,都答不出一个字来。
煌夜不但讨厌女孩的扭捏作态,也不习惯她们身上的浓香。他从小习武、学谋略战术,更喜欢款款大方,聪慧过人的女子,比如他的母妃。
出来狩猎已有半月,却不见母妃来信,不知后宫一切可好?
煌夜不认为自己是个孝子,但是在学识才干方面,确实一直是母妃的骄傲。而在这尔虞我诈、需要时时警惕的皇宫里,也只有母妃一人,是可以全心依赖的。
煌夜的棋子终于落下,在棋盘上清脆地一响,又捏起一枚,突然愣怔着。
他是真的讨厌那种小女儿似的羞怯姿态吗?……为何在看到卫卿涨红的脸孔时,心底会掀起惊涛巨浪,吹飞了理智,冲动不已?
「啪嗒!」
煌夜哪里是在下棋,分明是在和自己怄气,劈啪作响的落子,在他手下,几乎都成了碎片。
然而,一局棋下完,他就恢复了常态,面孔挂上淡漠的表情,将喜怒哀乐压制在心底。唤来使女沐浴更衣之后,煌夜便向父皇请安去了。
※ ※ ※
煌夜与皇上,大将军赵国维、李丞相等人一同用了晚膳,回营后,已经是戌时。在席间,皇帝问他是不是该招揽人才,选出几个文武侍从?
「文武侍从」指的是文学侍从和贴身侍卫,前者无特定官职,负责诵读辞赋,为太子的伴读。后者虽然官职不高,但是能够自由出入皇宫内院,身份比御林军要高。
别看这些人地位卑微,但是等到煌夜登基之后,就都是手足权臣,很可能升上高位。
赵将军和李丞相趁机推荐了十几人,而且都是国子学(高官子弟私塾)出身的少年,一个个都非富即贵,大有来头。
煌夜也明白将来在他身边当差的人,必定都是一些官宦之后,比如青允,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