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来方兄知道我在查什么咯?”捕捉到方棠话中的玄机,武芾饶有兴致的探问。
方棠仅是神秘莫测的抿唇微笑,并不给予正面解答。
“总之,武兄相信我不会害人便可。”
“我信证据。”
方棠笑颜不散,回手放下茶杯,起身兜至窗前,探身向外,看夜色无尽。
“武兄,今日月色颇好,不如你我外出走走?”
“公事在身,恐不便……”
“武兄,你的公事不正是监视我?万一我趁你看顾不到,真去干伤天害理的坏事,怎么办?”
“抓你便是。”
“武兄,预防犯罪比犯罪后抓人要强得多吧?”
“你是非得要我作陪。”他是当真心中坦荡,还是想用坦荡的假象,打消他的怀疑,麻痹他的神经?
“当然,武兄陪在我身边,要是又遇着雷雨,受伤,武兄可以背我脱险,我怎能不乐意?”方棠这次的笑容戏谑而调皮,使得武芾也不禁莞尔。
这人,说话毒辣又现实,却不令人讨厌,反倒觉得他精明得可爱,希望这份可爱不是他的错觉。
夜空,黑暗且神秘,繁星满天,像是闪耀着点点波光的黑色海洋。圆月高挂,挥散着银色光辉,为这黑色海洋上的波光笼罩上羞涩的朦胧。
夜,很静。
只有河岸草丛里雀跃的虫鸣,应和着河水淙淙。倒映着夜空星月的河,仿佛是从天空飞降,落在地上,蜿蜒成一条闪烁着神秘光芒的黑色玉龙。
乌龙河恰是因为这满河的黑水得名。
这黑色的河水和咱们现在饱受污染的臭水河里的黑水不一样,乌龙河的河水看着黑,舀起来却异常清澈,喝起来更是甘甜清冽,绝对纯天然,无污染,蕴含丰富矿物质,利于人体吸收,保健又健康。==bbb
弥漫在空气里的湿润气息,混杂着野草,野花香,格外沁人心脾,提神醒脑。
除了……
身边人身上的暗香,时不时借助温柔的夜风搔抚武芾的鼻翼,痒的,却是心。
武芾不知道为什么,每当闻到这种气味他就免不了口干舌燥,某种陌生的,不安分,不恰当的情绪在胸臆间涌动。
“武兄,我们那里的河水如果是黑的,一定臭的要命,这乌龙河真是不错。”
“臭的?”
“就是臭的,脏了,所以臭了。”
“你是哪里人?”
“在那遥远的地方。”
“再远也有个地方。”
“说了你也不知道,说了也回不去,不提心里倒舒坦。”方棠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形成厚重的阴影,流泻出落寞的味道。
武芾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可以为外人而柔软,方棠罕见的柔弱令他惊奇的品尝到这种滋味,那块因为柔软而塌陷的角落泛出微微酸楚。
落叶归根,蒲公英的种子被风带得再远,归落于土壤。游子对故乡的思念是根深蒂固,永远都镂刻于血液之中的。
明月夜,风起时,甚至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能轻易勾挑出那份牵挂,无论在外乡生活得多好,都不会例外,不可能削减。
“方兄如此聪慧之人,怎会甘心委身在湖绿楼?湖绿楼有了今日,想来方兄功不可没,再大的恩情也该偿还清,为何不尽早离去?”
“武兄可是依然嫌弃我?”
“方兄多心了,我只是替方兄惋惜。那样的环境,即便洁身自好又如何?进了那个门,不会有人再认为你是清白的。”
“呵呵……我一个大男人,清白与我何用?再说,外人哪个晓得艳名远播的‘糖糖姑娘’其实是个男人?我要是不坦白,武兄不也是同样被蒙在鼓里?湖绿楼虽是风月场,可里头那些姑娘个个仗义善良,可爱得很,只是那样的身份令外人对她们有误解而已。”
“方兄,你可是在替那些烟花女子辩驳?”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何须我多事替别人辩驳?我只是说,很多事不能单看表面,挖掘内涵才能看透想追究的本质。”
“方兄是暗示我什么吧?”
“呵呵……武兄状元出身,自是天资聪颖,有一双慧眼,哪需我多嘴多舌。”
“方兄对事物的本质倒是一向了解的清楚。”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乌龙县这一方水土讨生活,很多事不了解透彻不行。”
“百战不殆?我似乎嗅到阴谋的气味。”
“看武兄说的,我哪有什么阴谋?又怎敢跟你耍阴谋?坦白说,我是对武兄感兴趣,才稍微多打探了些关于武兄的事。”
“哦?对我感兴趣?”
“当然,一个一看便知是人中龙凤的不俗之人,委屈自己窝在乌龙县的小县衙,当个不入品,不进级的捕头,难道不令人好奇?”
“高官厚禄又如何?无非是令自己身处权利斗争的中心,费心费神便罢,稍不留神引火烧身,枉送性命,岂不是白费饱读的诗书,爹娘的养育?”
“确实,地位越高,牵扯越大,枉送自己性命不要紧,连累亲人便罪过了,还是武兄看得透彻。”
“这乌龙县衙虽小,想干出一番满足成就感的事也不难。何况,乌龙县民风淳朴,百姓和乐,是个养人养心的好地方。”
“武兄淡泊名利,着实令人佩服。要是世间多些武兄这般看得开的人,早就天下太平了。”天灾躲不掉,人祸总会少很多。
“莫要说我,方兄看事不一样通透?”
“哪里,我可是个彻头彻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