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然却依然随意的勾着唇角。
缠绵的气氛消失殆尽。江远退了步,恢复了正常的距离。看着陈一然,表情有些黯然和失望,却也带着点郑重:“但我是认真的。”
所以这种认真的最麻烦。
陈一然心里叹着,对自己不认真的态度有些歉意。他无奈的浅笑:“所以我也没答应。”
玩的话就好好的玩,认真的话就别害人了。
他这么这么告诫自己。
江远有些复杂的看着他。他就笑着问:“怎么。”
最好现在就放弃吧。
他心里说。
“你是不是……和男的谈过。”江远皱着眉,犹豫又不确定道。
陈一然一愣,然后像听到笑话般笑了起来:“当然没有!”
“你表现的很坦然。”江远又说。
“我为什么不坦然,只是接个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陈一然无所谓。
江远皱着眉静了会儿,“其他男的呢。”
陈一然笑容僵了会儿,接着淡淡笑了笑:
“只有你啊。”
因为一直是江远在“帮”他。
他直到现在还没办法很自然的和其他同性接触。
但下一秒他就想:如果此时不是江远,而是另外个和自己胃口的男性呢。
他立刻就动摇了。
——也许他对同性的提防现在仅限于他没兴趣的那些了。
他骗了江远,说对男人没有兴趣。
从某种角度来说,接个吻上个床还是可以的,但恋爱的话,还是算了吧。
该死的,难道自己真是个双吗?!
思绪顿时像被搅动的混有砂石的水。
江远恢复了些情绪,弯起唇角迅速的亲了他一下,然后温和的注视着他,弯着唇角道:“我会在你和其他人能够正常接触前追到你的。”
陈一然睁大了眼盯着江远,之后又挪开了视线,微皱了眉。
虽然挺喜欢和江远接吻,甚至也有要上床的想法,但江远这样让他有点罪恶感。
是不是说实话比较好。干脆拒绝的更为妥当。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
说不出口。
江远都说要追了,那就追吧。
为自己这样开脱着,但明白自己这样是怎样的行为。
玩弄感情。
上楼的时候他想起了他的母亲,他想这种“勾三搭四”的基因是否也遗传,现在他也开始和母亲一样想去玩男人了。
可笑的是,女人去玩弄男人那是招蜂引蝶水性杨花,男人也那样玩弄男人那算什么,顶多是欠人干的变态罢了。
恶心。
他自嘲的想着,拿钥匙狠狠拧着开了门。
六
陈一然对江远的锲而不舍的积极感到不解。
他不知道江远如何以一个认真且坚持的感情态度来追一个态度随意又搞暧昧的自己的。反正如果换做自己,就绝对不会追这种玩世不恭的人。
但江远似乎并不把这当一回事,该来还是来,带着吃的喝的;该转还是转。一路悠悠达达的到他家;该亲还是亲,该搂还是搂——江远没接吻的打算时他还会主动勾住对方脖子吻住对方,之后笑着道别。
那感觉已经不像是“追”了,而像是他们本来就是一对。
说是认真的,但不清楚到底是在追还是直接自欺欺人假戏真做了。
江远不说,他也不问,反正他没任何损失。相反的,他很喜欢这种不用自己付出就能得到别人的感情、付出、接吻、拥抱的感觉。
自私本性暴露无遗。
本来也只是随便玩一阵而已,想着就自己这种迟迟不给答复只玩暧昧的态度,江远撑不了多久。
但江远撑了半个月,一个月,一个半月……从夏日艳阳,渐渐快到秋高气爽。
直到现在还继续着。
先前的亢奋热烈渐渐褪去,沉淀下来的是温和与关切。
他却由适应渐渐不适应了。
他看的出来,江远注视他时的眼神、说话时的语调和内容、还有些亲密的小动作,都是融入生活的简单自然又真挚。
江远想要深入长远发展了,而他到现在对江远也没什么感觉。
他甚至连家都没让江远进过。
有江远次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提到了想在外面住,然后问他的房子结构怎么样、能不能合租等等。
他当时就不假思索的随口回答“单人房,屋子小,两个人住挤”。
江远当时只是讪讪笑笑,从此后再没提过。
现在,江远一个电话,江远来看他,江远给他吃给他喝给他带些东西,江远送他回去,江远一个拥抱一个吻一句关心……任何一个能体现江远对他好的细节都让他感到羞愧内疚。
然而羞愧内疚之后他依然收下对方的每一个关切。
他想把这事说清楚。但现在说清,有些晚了。
其实他明白每一个“晚了”都不算晚,但他不说,是因为说不出口。
太尴尬。
不仅是尴尬,更多的是他对对方拥抱和吻的依恋。
说的难听些,江远那些关切和付出的总和,都抵不上他俩搂着亲一会儿。
那些只能让他感到愧疚,而拥抱和接吻能让他感受到每一个细胞的热情和躁动。
有次他们在昏暗的楼下吻得狂热激烈,乱了呼吸频率,搂在一起根本分不开,只想搂的更紧。
陈一然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会擦枪走火,而可耻的是他发现自己其实隐隐有些期待。
但江远停了,注视着他,目光还热烈着,呼吸有些急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