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之后,他难得冲黎宝山发了句牢骚:“大嫂没坏心的,你别再找人跟踪她了。”
黎宝山没搭腔,结果第二天小徐一清早就来报告,栾美莘跑去了黎宝山的公司办事处点名要见枯云和黎先生。枯云当下愣住了,黎宝山拍拍他,转头叮嘱小徐:“我们走,去趟公司,顺路把你老婆一块儿接了过去。”
枯云一是没想明白栾美莘怎么突然要见他们,二来更不明白这事儿和小徐老婆有什么关系,他和黎宝山打听,黎宝山故作神秘,与他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枯云怎么想都想不通黎宝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坐立难安,上了车一个劲抠手指甲。小徐的老婆挺着个提溜滚圆的肚子,眼瞅着就快生了,她上车后,黎宝山对她和枯云道:“过会儿你们就是一对夫妻。”
小徐老婆小脸盘,小眼睛,柳叶眉毛樱桃嘴,颇聪明机灵的长相,立即是应承了,还半靠在枯云肩上和小徐说:“大哥给我找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公,我还要什么小徐啊。”
大家都笑开了,枯云不明所以,笑都笑不出来。
到了黎宝山在圆明园路的公司办事处,枯云浑身发僵地被小徐老婆挽着胳膊拖了进去。这地方他是第一次来,此刻他也没心情好好参观浏览番了,低头含胸,尾随着黎宝山进了的办公室。
栾美莘已经等在这间半圆形的办公室里头了,见到她,枯云揉揉眼睛,些微地不敢相信眼前这位挎着皮包,穿着紧身旗袍,香烟乔乔,坐在黎宝山的办公室里喝咖啡,一双画了飞眼线的圆眼睛既不热络也看不到半点温情的美妇人就是前几天还在电影院里一惊一乍,亲亲热热管他叫小叔,三句话不离开自己孩子的栾美莘了。她不光是衣装变样,连人都彻底变了模样。
“这个人是谁呀?”小徐老婆娇滴滴地问枯云,枯云一哆嗦,说:“我大嫂……”
栾美莘打量着他们两人,枯云搞不清楚状况,生怕自己说多错多,只道:“大嫂,这是我老婆……”
栾美莘瞪着眼睛:“老婆??小叔啊!你都成家了啊!这么大件事儿怎么也不和大嫂说??”
黎宝山这时挥退了跟进来的小徐,补充说明:“他们二位啊酒席还没办呢,孩子倒先有了,我们一群朋友的意见是孩子先生了,回头再办酒席再拍照片。”
小徐老婆道:“对呀对呀,我也是糊里糊涂,四个月了才发现自己有了小囡,大着肚子去拍婚纱照丑都丑死了,那就干脆等到孩子落地好咯。”
枯云陪笑,给小徐老婆找了张椅子,扶她坐下。栾美莘不响,就笑了笑。
黎宝山坐到了沙发上,一提裤腿,点了跟烟,抬起眼睛看栾美莘:“大嫂,今天找我们有什么事?”
他和栾美莘都让枯云觉得一阵陌生,他站在小徐老婆身后,听栾美莘说道:“我来说说房契的事。”
“您说。”黎宝山客气气的。
栾美莘一瞥枯云,从手提包里拽了昨天枯云给的三张房契出来放到桌上:“小叔,你别怪我疑心病重,你昨天又是给房契,说的好像要和我们断绝了关系似的,还要赶我们去苏州,我没办法不多想啊,是,苏州是清静,但是文文总要上学吧,上学不是在上海好一些,机会多一些吗?我和文文孤儿寡母,我总得为他想着点,您说对吧?他要上学,他也要结婚养孩子的啊,就这三张房契,可怎么够?”
栾美莘说的头头是道,枯云答不上来,唯有点头称是。
“我去打听过了,您还别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不是没道理的,我这次去了荣先生那儿,还真让我打听出了点事情,荣先生病逝前处理了桩买卖,他啊,把老爷子的房产都给了您了!”栾美莘又从皮包里拽出了张纸,往桌上用力拍去,“这就是证明!这是收据!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您拿走了市值多少钱的几户房产!还有您的签字画押呢!”她盯着枯云,“您和说那几间房子都给政府收了去,我也问过了!没有的事!小叔啊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栾美莘对你是怎么样?文文现在才几岁?老爷子那么多的产业,你倒好,就给我几条小鱼小虾就想打发了我??”
栾美莘讲得是鼻尖也红了,眼睛也湿了,一双涂满鲜红蔻丹的酥手不停拍着胸脯,声泪俱下地控诉着。
枯云自觉有愧于她,低下了头任她埋怨,小徐老婆却真是个称职的好老婆,时不时来拍一下枯云的手,问一句:“老公,现在是怎么回事呀?”
栾美莘看枯云耷拉下了脑袋,说得更起劲了:“枯家现在可只剩下我们仨了,文文是枯家的独苗啊!我不得看着他一点,帮着他一点??要分家,那也得是按着三分来份,小叔,还有这位黎先生,你们说我说得对还是不对?”
枯云唯唯诺诺:“大嫂说的是,那我们……”
“等等。”黎宝山一翘二郎腿,打断了他,枯云和栾美莘齐刷刷望向他,他道,“话不能这么说吧,枯少爷的老婆现在也大着肚子呢,那生下来不也是枯家的苗子吗?”
栾美莘憋着股气,梗着脖子才要回应,黎宝山又说:“大嫂您说要按三份来分家,也就是按人头来算,对吧?我很同意的,分家就该这么来分。”
枯云幡然醒悟,原来找小徐老婆是在这里等着栾美莘呢!
“你什么意思?”栾美莘瞅着小徐老婆,眼珠转了一圈,问枯云,“你们登记了没有?”
枯云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