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暗中拧开眼镜架中的钢针;毕竟蒋敬璋对他目中所见景象不知所以然。他缓缓呷饮着鲜榨果汁,偷眼看向四外:去往内庭通道处座位上,呈左右对称分摆着两桌食客,看似寒暄碰杯敬酒,却都习惯性的腾出一只手放在随身防护的附近。
内庭高标套间中可谓冠盖云集。贵宾是当朝驸马徐锦辉,另外三位也是鸿运正旺、官势亨通的贵人,有官拜纪委要职的叶家东床姚建忠,有与顾、祁二人一样同数太子级出身,g字某处正印季宏图;东道算是最不济的,名唤刘广胜,也是‘黄门待诏’级别,备选在华东区班子内;曾是祁家老爷子麾下。
时值花期繁茂之际,茂溪锦亭自当也是红花绿叶错落有致。座中点缀陪酒的两位娇娃花枝招展顾盼神飞,是近期在歌坛影坛刚窜红的新秀:靳可可、鲁畅。
姚建忠听闻顾家大公子在隔壁与人就餐,正盘算着得空过去看个究竟,抓问个私下授受嫌疑的借口,敲打敲打顾寒江。孰料几分钟后,祁思源拉着顾寒江嬉皮笑脸的过来敬酒。一时之间不仅季宏图错愕,连垫桌脚儿的刘广胜都有些挂不住脸。
所谓‘私相授受’之人居然是思源公子,涉及官品作风的嫌疑题目就此站不住脚,且难免还有被踹了阵脚的错乱。
祁家与顾、周两家的亲厚渊源早为朝内皆知,虽无血缘却胜有血缘。这两位都是如假包换的太子级角色,祁思源是顾寒江的干小舅子,充其量是个干部子弟经商;就兹当是聚一起喝顿花酒,也实在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
反观在标间里这几位凑在一起,其中的味道就有待商榷了。姚建忠属检,季宏图在特,徐锦辉辖政,刘广胜从根上捣,是祁老爷子手底下出去的体面奴才。如果抖开一层遮羞布,就不定是谁丢人现眼呢。
毒蛇啮指壮士断腕。何况以思源公子那活土匪的性子,你要敢红口白牙攀咬他和顾寒江‘官商勾结’,他当时就敢拍桌子入骨三分的反咬你们“暗结朋党”。被西北草原狼一口咬住了,必定皮破肉烂骨肉支离。然而只要你还没死、还能喘气,哪怕已经被啃成了骷彘,也得固呦着到当今座前,上纲上线的把问题交代清楚。
【骷彘-去掉四肢只剩下脑袋的形体。古代酷刑之后的结果,即是人彘。字音是这样,选字或有不准。】
季宏图在旁一直盯着祁思源和姚建忠、刘广胜互相磨牙逗咳嗽,从姚刘两人暗中嘬瘪子的窘样,和祁、顾两人相互配合一张一弛的做派中,他兀然间颇有多重迷惑终得破解的了然欣喜。得意之余,季宏图拍了姚建忠的肚子:你吃不了的菜,可是正对了我的胃口呢。
真假虚实推杯换盏,一轮酒转过来,在座的首长们就都‘喝大’了。案上有美酒,座中有美色;撕掉正经外皮的男人,再被革命的酒泡浮囊了,都是一副精虫上脑yín_chóng闹心的倒霉相,正常生理反应从脑袋直接坠进裤裆,只论操性不讲德行,哪里还剩多少正经思维。
季宏图堆砌出一脸酒酣耳热的褶子,笑着夸赞声他对祁思源艳羡不已。他把思源公子好有一比:就象是枕着咸鱼的猫儿,吹着改革开放东风,沐浴着社会主义特色的阳光雨露,勤谨时拳打脚踢、华丽丽的挣钱,闲散时胡吃闷睡、乐淘淘的fēng_liú。那才真是“江山美人左拥右抱,两宿抓两宿都坚硬”。
祁思源用手指勾起酒鬼酒的麻袋式瓶子,扬手续杯故意洒在季宏图裤裆上,随之哈哈大笑:“大秃哥,亏你也是一部正印,小节问题上还是一点不长进;还跟小时候那模样似的,抠抠索索的说话留半句,放了屁东张西望看别人,其实就是你放的。什么叫‘两宿抓两宿都坚硬’?!难不成你就是‘一宿软一宿硬’!”
这番话音甫落,徐锦辉一口酒吸进了肺管子,转头喷在靳可可的连衣裙大v字领里面···
季宏图被堪称窝心脚的一记重击,险险闷炸了肺,惊得滑落了筷子,干笑着嗔怪祁思源:“恁个孬孙猫猫又胡谝···女士在场呢,讲究点斯文。”
剩下几位手忙脚乱的抓起餐巾口布捂住嘴,以防笑得过甚喷了口中的食物。
姚建忠见情势陡然直转,顾不上理会顾寒江,忙把目标转向祁思源;一方面希图着尽快为季宏图拨挡解困,另方面也想仗着徐锦辉撑场面,为两位小舅子成茂、成林出气。
无奈姚建忠到底是个秀才扛枪,不是正经的练家子。话赶话的呛火、杯撞杯的斗酒,还真把大少爷惹翻了,脸子撂得比门帘子还利索。
当着一众人等的面,祁大少爷揪着姚建忠上衣领子,扬手一记后脑勺飘铲,啪一声好不脆亮:“按辈分论你得叫我一声叔,就没见过你这么目无尊长的忤逆种子。不是要和我见见高低吗,成,咱就今日事今日了。锦辉兄、广胜兄,还有你们几个一起给做个见证,文的、武的由你来挑:想比文的,我跟你比财务税务两账清白;想玩武的,咱们清倌红倌摆开两台比打炮时间长短。”
座中正向季宏图敬酒的靳可可,闻言之下被唬得花容失色,藏进季处长怀里攥着裤腰带不敢撒手。鲁畅更是将两捧sū_xiōng扑在姚建忠身上,一个劲娇喘低吟香泪涟涟,生怕被金主猛的脑短路,抬手推进隔壁小套间儿变成人皮褥子。镁光灯前再光鲜亮丽的明星,在上人手里也是价位有数的‘把件儿’,想活着继续人前显贵,人后就得作小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