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是这世上最丑陋的情感之一,这些受邀来参加南宫驷大婚的人,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拜服儒风门的?有多少经过那宏伟壮观的三出阙,经过寸土寸金的灵气石,看到天潢贵胄的七十二城,心中只有佩服,没有半点眼红?
越是高耸入云的阁楼,坍塌起来,就越能引来众人围观,瓜子皮儿磕的满地是,唾沫星子一ji-an三尺远。
他人的痛苦,永远是街头巷尾,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
墨燃有些不愿意再看下去了,但是此事疑点重重,事关重大。虽然徐霜林的回忆瞧上去毫无问题,能把金成池、桃花源之变都解释过去,但他隐约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他总觉得这段回忆里,有些东西格外不对劲。
……是什么呢?
他蹙起眉,沉闷地思量着。
但忽然间余光一瞥,瞧见远处似有异光闪动。但由于这里正在展开一段又一段的幻象,没有人会往林子外头看,所以竟然没有发觉——
墨燃愣了一下,而后脸色骤变,高喊道:“劫火!”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劫火?哪里有劫火?”
“那边——在那边!”
“不对!这边也有!”
谁都没有想到在他们看徐霜林往事回忆的时候,儒风门的四面八方,七十二城,竟都燃起了熊熊的猩红色烈火,那火光此时还渺远,他们所处的密林又深,因此不留心看的话,根本瞧不清楚。
劫火属厉火之一,除非天降大雨,以甘露止熄,否则不把周遭烧的寸草不生灰飞烟灭,就根本不会停下来。
浓烟滚滚而生,火光犹如泼在绢面上的水,很快向四周晕染开,遥遥可见七十二城有一颗颗璀璨流星向四野飞逝而去,但仔细一看,哪里是流星?分明是一个个从火海里逃出来,御剑飞出的儒风门弟子。
林中众人见状,有不少陡然失色,大叫道:“怎么回事?”
更有人立即反身往诗乐殿跑,口中连声呼着同伴的名字。薛正雍也是面目豹变,因为王夫人还在那边,她根本不会御剑之术……
“阿燃!玉衡!蒙儿就交给你们了,我去瞧瞧夫人——”
墨燃也很心焦,点头道:“伯父快去,带伯母先离开,这里有我们,我绝不会让薛蒙有事。”
薛正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往火光冲起的诗乐殿掠起而去。
看到骤然惊起的这一团乱,徐霜林静静地立在原处,忽地绽开一个极其灿烂的笑脸,他笑着说:“好一派树倒猢狲散的景象。”
墨燃蓦地回首,见徐霜林打了个响指,让那流光溢彩的记忆残片犹如千万雪花,涌聚到他掌心里。
周围又恢复了一片火海汪洋,天空中无间地狱的天裂依然没有闭合,还是不断地涌出金红色熔流,以极缓慢地速度向林间扩散。
墨燃盯着徐霜林看,忽然感到不寒而栗。
这个人,眼睛里的神·韵不对劲,这种眼神墨燃太熟悉了……
前世他在死生之巅,他在空荡荡的巫山殿,他在楚晚宁身死之后,每每揽镜自照,看到的都是这样一双可怖的眼。
弥漫着疯狂与血腥,自暴自弃,想要让所有人为自己殉葬的眼睛。
“你想毁了儒风门?”
听到墨燃这么问,徐霜林的反应,只是两枚脚趾头交织着互相搓了搓。
然后微笑道。
“是又如何呢?我毁我自己家,轮得到你来管?”
“你自己家……”
徐霜林踩着滚滚熔流,走到南宫柳身边,一把抓起他的后领根子,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抬起眼皮说道:“对,我自己家。”
他强迫南宫柳面对他的脸,然后抬起手,当着被凌迟果吊着一口气,生不如死的南宫柳的面,抬起另一只手,缓缓地,一寸一寸地,从脖颈底下开始,慢慢撕扯,一点一点……
嘶啦。
到最后只是轻轻的一声响,一张百年蛇妖画皮做成的j-i,ng致人皮·面具被揭下来,露出后头,一张芳华不再的脸。
南宫柳先是浑身一震,继而急剧地颤抖瑟缩,他气若游丝,却仍是艰难地从喉咙里扯出星星点点的嗓音。
“你……是你……?!你……没有……死?你竟然……你竟然……”
“我没有死,你还活着,我怎么能比你先一步死呢。”徐霜林笑眯眯地说,“我可是处处都要强过你太多,包括寿数,你烂成泥了,我都会好好活着。怎么?你我久别重逢,高兴的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吗?”
他生出一簇火,将那人皮面具随意烧掉,火焰一直蔓延,烧到了他的手指尖,他浑不在意,也不觉得疼,甩了甩手,将沾染着焦黑的指尖按压在南宫柳的唇边,歪头笑着说。
“掌门仙君,好久不见……或者说,我应该喊你一声……哥?”
第169章 师尊,第一禁术
“南宫絮!”
未走的人群中, 有年岁稍长的人,猛地反应过来, 惊呼道:“是他?”
“是南宫絮……”
“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罗枫华当年亲手把他杀死的……他怎么……他怎么还会活着?”
叶忘昔更是惊呆了,一张俊俏的脸惨白惨白, 嘴唇嗫嚅, 半晌含着泪, 摇头退后:“义父……”
徐霜林乜了叶忘昔一眼,朝她微笑道:“小叶子, 来义父身边, 义父不伤你。”
“你休想再碰她!!”蓦地有人暴喝一声,叶忘昔的手腕被一把抓住,她回过头, 南宫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