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曾答应过蓝苍族长老,若你犯错,可给你多一次机会。只是这些年来,你私底下一而再、再而三触怒本王,本王看在蓝苍族的面子上,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你了。”
“只是现在,”索翰华转身回到主位,目光落在身边的少年身上——这孩子,对于眼下发生的事情,依然是那么地漠不关心,“你意图再次毒害净念,已经触及了本王的底线,再留你不得!”
“来人!将非无与蓝菁拖下去,关进地牢,听候处置!”
这一系列的变故,在众人尚且反应不及的时候,就随着一大拨侍卫涌进来把那二人拖下去结束了。
索临丞愕然地望向沉默地站在那里的净念:这人,自始至终,表情是那么的淡漠,似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母亲对他做下的事。
厅堂内,没多久恢复了初始的安静——准确的说,是变得死寂。在场的人们,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小心翼翼地僵立在那里。
索翰华一一看向自己其他的孩子们:“今天叫你们来,也是要向你们表明净念的身份:他是本王的长子,是你们的王兄。”说着,他毫不掩饰话语里的冷意,“许多事,本王不追究,并不代表不知道。没有些能耐,那些个小心思,就给本王好生地藏掖好!”
被训斥的众人全数慌忙跪了下来:“父王息怒,孩儿不敢!”
也没有继续再追究些甚么,索翰华又把话题转回净念身上:“本王会向皇上请旨,把净念的名字记入宗室玉牒,并请皇上册封王世子。”
最后一句话,让所有人心里都震动了,却无人敢在这当头提出意见,连所有的心思都一丝不落地藏好。寻常只是对这男人敬畏与仰慕,至此,他们才清楚地感觉到男人有多厉害与可怕。
“今日的事,你们心里有数就行,都散了吧。”
众人如获大赦,再对索翰华规矩地行礼道别后,鱼贯走出了正厅。眼下,屋内就剩下抿着清茶的索翰华,与一副懵懂茫然模样的少年。
净念至此时,才终于明白到底是发生了甚么事,也完全明白了自己此世的身份……以及,身上毒的由来,和早年流浪在外的原因。听完刚才索翰华的叙述,他隐约记起来许多的事情,那些都还是在他初入这身体之时发生的。
彼时,他只觉得自己死了,又仿佛还活着。他一直都处于意识朦胧的状态,感觉到女人身上让他不舒服的气息,断断续续的一些记忆片段,让他凑不齐初生时的经历。
只是在自己以为彻底死了时,他感觉到窒息,还有泥土的腥臭味。
……然后,好像是被什么人解救出困境。那时的记忆,混乱不清,便是现在怎么回想也无法拼齐,净念大体猜测得出在遇到吴纪之前,似乎是一个老乞丐带着他。老乞丐后来去世了,便剩他一个人浑浑噩噩地在街头长大。
净念想起这次进王府,第一次遇到菁夫人时的一丝熟悉……毕竟,那是他来到这世间,第一个遇到的人吧。
“净念……”
在听到男人低沉的唤声时,净念就感到手臂一紧,然后在此跌坐到男人的怀里……很奇怪,哪怕在前世的记忆里,他也鲜少有过这样坐在父亲身上的经历。不过,确定了男人就是这一世的父亲,净念奇异地觉得没有排斥。
索翰华笑着凝视怀中的少年,左手中指温柔地描绘着那如画的眉眼:“听曲默说,你又不愿吃药了?”
☆、【二八】秋色浅 (2549字)
“听曲默说,你又不愿吃药了?”索翰华取笑道,“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以把药汤偷偷倒掉呢?”男人虽是说教,话语里却没有一丝怪责的意味。
指尖一遍遍抚着净念的眉眼,索翰华淡声地问道:“为何不愿意复明?”曲默说过,净念的眼睛曾经确实受了些伤,但根本不至于完全失明。若要治疗,不出两个月就能差不多复明,只道……净念有心结,因为心结,所以他抗拒视物。
索翰华不明白,以净念的性格,怎会有甚么心结。这孩子该是淡漠无谓,或是随遇而安的。也许,是早些年时净念遭遇过什么,时至今日,他也根本无法完全查清这人的完全经历。但那些经历,足以让净念变成如今这样一个人,他不愿复明不愿说话,或也是如此缘由。
然,净念是他看中的继承者,怎可以不能视物、不能言语?!
净念感受着眉间男人蕴含力量的手轻轻拂过。对男人的问话,他不知该作何反应。于他来说,眼睛能否看得见,区别并不大。他只是排斥吃药,前世的时候身不由己,被迫吃了各种各样的药物。他下意识地排斥着那些苦涩的怪味的东西。转生到此世,他以往的行动无人可以约束,即使偶尔有些小病小痛的,也没有人可以强迫自己吃药。
前段时日那种酸苦的药丸子或许还能勉强接受,只要憋着一口气吞下去就可以了;现在吃的药都是熬制出的大碗苦汤,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
只是……索翰华似乎对于他躲避吃药的行为不甚高兴。在此前,他可以完全不在乎对方的想法,但现下知道这人是自己的“父亲”——虽然他对这位父亲还没有甚么归属感,却并不能否认他的心理实实在在地有了一丝奇异而别扭的变化——所以,若是男人坚持,他也无法再抗拒。
似乎明白净念此刻的心境般,索翰华没有再追究净念不愿吃药的原因,轻笑着说道:“本王会让曲默尽量不要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