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懵懂地觉得,眼前这个人好生地面熟,笑起来,也特别地温暖贴心。
“大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又喊了声净念。
那黑衣男子听他开口,便是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他是你大哥?”
索谨研听他这一声问,不自觉地往净念身边靠了靠,遂觉,右手被人轻轻地握在手心里。
净念冷眼看着那黑衣男子,低头看向索谨研:“你要那个?”
“嗯……”索谨研胆怯而胡乱地点了下头,其实自这个黑衣男子,无声无息地拦在他的面前,拿着琉璃盏,笑着跟他说话时,他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和恐慌,早已甚么都想不起来了。
净念听索谨研应答,面无表情地自黑衣男子手里一把拽过琉璃盏——架子上,每个样式的只有一个——对方也只是包容地笑着,顺手就递过来了。把东西往小孩手里一塞,净念目光直接又锐利地落在了男子脸上。
索谨研瞅了瞅黑衣男子,最后看向净念,笑着道谢:“谢谢大哥。”
却闻黑衣男子忽地爆出一阵哈哈大笑,吓得索谨研忙是躲到了净念身后,既是害怕,又忍不住地好奇,偷偷地打量这大笑之人。
“小十一,你叫他大哥?”笑声惹来路人惊恐的目光,黑衣男子便是渐渐地止住笑,死死地盯着净念,话语却显然是对索谨研说道,“也是。你那时候还是太小,还不满周岁,自然甚么事情都不记得了。”
说这话,他显然就直接承认了甚么。
净念静静地看着这人,却听对方语气一转:“你故意带着十一,又弄那些疑阵,不就是想要引我出来吗?”说罢,这人转身往巷子里口走去,“你若够胆量,便请进来一叙罢。”
净念始终没有开口,略有些复杂地看了眼索谨研,便是牵着这小孩一同跟上黑衣男子。
静谧的院子,栽了几株素白的菊花,秋阳落照,别有些意趣。
黑衣男子对净念作了个“请”的手势,便是替彼此倒上了茶水,目光不时地飘向索谨研,笑得风淡云轻,又似满是嘲讽:“索净念,我倒没想到你们这么愚蠢,想拿个孩子,做筹码来降服本宫?”
净念垂着眼,淡声叙述:“三年来,昱裳会的人假以各种身份,试图潜入曷文宫。”当年索谨研中毒后,帝王便对外宣称,将其送入曷文宫静养。寻常那里防守极严,不得随意出入。
而昱裳会的人,要潜入那里,显然只有一个目的,便是索谨研。所以,便可以有个猜测,昱裳会里的某个人,很在意这个孩子。
“他是淑皇后的幼子。”净念又道。
亦即,索谨研,是眼前这位黑衣男子——前聿国太子殿下索谨昭——同母胞弟。
索谨昭狂声大笑:“所以,你便以为,这孩子能帮上甚么?”继而,他叹息,道,“人称你索净念是英明神武的尊王,本宫看你,还是太天真了。”
净念没有半点情绪道:“你的其他兄弟,全部死了。海上起了风暴,只你与少数亲兵借着浮木,狼狈地回了陆地。你很想见十一。”这些消息,自然都是先前到现在,从对方的思绪变化中探知的。
而当时,净念带上索谨研,只是知晓这个人一直不懈地在找索谨研的下落后,隐约地有了个猜测。这世间血缘亲情,真是极其微妙的存在。一个皇位,便能将骨肉亲缘决裂;但生死关头,又有人会为这份血缘,甘愿牺牲自己。
说到底,在净念看来,索谨研只是个不伤大局的试探。
如今索谨昭现身,则说明,他的猜测,基本上是正确了。
净念自然也没想着一个索谨研,就能让索谨昭放弃昱裳会,放弃“复国”的大志。但眼下这个人出现了,自然……他就不会由着对方逍遥活在人世了。
索谨昭一惊,随即含笑道:“你倒是消息灵通。”便是惬意地往椅背上一靠,微叹,“看来这一回,昱裳会损失严重,是本宫过于自信,小看了你。”
净念冷冷地道:“若我愿意,三年前你的昱裳会就无法存于世上。”
“好大的口气!”索谨昭笑,遂眯了眯眼,悠悠地问,“你今日……来的是我的地盘。你当真以为,你的武功天下无敌,能够活着出去了?”
净念瞥着他,不语。
一直懵懂的索谨研,茫然地看着二人,隐约懂得甚么,又无法明白他们在说甚么。
索谨昭蓦然转头,对小孩笑着招手:“小弟,你过来。”
索谨研犹豫地看了净念一眼,咬了咬唇,慢慢地走到索谨昭身边。
“转眼,你都这么大了。”索谨昭极是感叹,抚着索谨研的头发,道,“当年你,小小的、软软的,时常笑呵呵的,兄弟几个都喜欢逗弄你。”
索谨研默不吭声,却也没躲开对方的抚摸,微低着头,看着随风转悠的琉璃盏发呆。
索谨昭说着说着,笑容就淡了。
细细一听,细微而急促的脚步声,极快地靠近。
空旷的院子里,净念与黑衣男子隔桌而坐,索谨研神情迷茫地站在索谨昭椅子边。墙头、屋顶,双方人马惨烈地厮杀了起来。
索谨昭看向神态安然的净念,道:“你当真是好自信。”
净念漫不经心地看着盛放的白菊,回:“若你投降,我还你一世荣华,以及……”略一顿,“手足团圆。”
一个昱裳会,费了那么多心机与气力,控制江湖;又耗了好大的心思,整治出一个火雷营造厂,并以这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