窜游的几位红鲤,免不得想到自己洋泽堂拾辉居中的那几尾小东西,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好生喂养,就算有侍童每天喂着,怕也绝没有自己在时那般精心细致的。秦川这边正想着,突然就感觉身后有人突然靠近——
“毓儿!”秦川一转身就看见高灵毓笑眯眯地扑上来抱紧了自己,压低声音,“在水边不要胡闹!”
“方才在大厅,你只顾着同别人说话,我冲你瞧了那么久你也不看我一眼……现在怎么一个人到花园来了?”高灵毓揽着秦川往池边凑了凑,瞟一眼水中的红鲤,了然道,“你怎么这样喜欢红鲤鱼?拾辉居里也养了好几条,我就不喜欢这些东西,傻得要命!连自己吃下多少都不记得,活该被撑死……”
“毓儿……”秦川四处望了望,现下人都聚在大厅,花园里静悄悄的,就他们两个,这才稍微自在了些,“你跑出来做什么,师父要是发觉我们两个都不在,回头又该不高兴。”
☆、燕公云飞
高灵毓不屑地撇撇嘴,“提他做什么!他正忙着接待贵客,没那个功夫管我们的事!”
秦川心里有些疑惑,现在江湖上势头最盛、实力最强的门派当属水悠宫,高灵毓这个水悠宫副宫主都不算是“贵客”,那这位让逍遥山庄庄主亲自下山迎接的贵客上宾,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高灵毓全然不管秦川心里在想些什么,一只手环上秦川的腰身,一手按住他的后背就将人往自己怀里带。秦川没有准备,还真的结结实实撞进高灵毓怀中,气得他压低声音喝骂:“在外面你胡闹什么!”
高灵毓毫不在意,反而贴在他耳边说道,“在外面有什么不好!哪天……我们在外头也来一次?”
说着竟还极尽挑逗,伸手在秦川紧翘结实的臀上揉捏了一把。秦川立刻满脸通红,狠狠挣开高灵毓,劈手一掌将他推出老远,也不管他在几步之外捂着胸口装内伤装虚弱,头也不回,气冲冲地直奔会客前厅去了。
谁知秦川刚迈进大厅,众人一瞧见他就纷纷嚷嚷起来,他一时间不明所以,不知该如何反应,此时后腰处被人向前轻轻一推,高灵毓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川,爹爹正向大家介绍你呢,你快上前去。”
秦川抬眼,远远看见雨连江站在大厅最里面,似乎面色不善地瞪着自己这边,连忙一面行着礼,一面穿过各方侠士借道走至雨庄主身边。
“师父……”
雨连江没有理会低头行礼的爱徒,倒是剜了一眼紧跟着秦川而来、此刻挨着秦川站在自己身侧的自家儿子,朗声对大厅内众人道:“诸位,这就是方才我与诸位提起的小徒秦川。”
人群中蹦出一个与秦川熟识的,笑着道,“秦堂主声名远播,我们自然早已知晓,只是雨庄主藏得好哇,秦堂主是您爱徒一事,咱们倒真是头一次听说!”
众人纷纷顺势夸赞秦川在江湖上名声好,雨连江收的好徒弟云云。见师父在一边一副坦然接受笑眯眯的模样,秦川面上虽镇静得很,可心里是不大喜欢这种奉承拍马的场面,身旁的高灵毓似是读出他心中所想,凑近到他耳边悄声道:
“爹爹最好面子,他们夸你就是在夸他。你且忍忍,若是你怕这两日他们上门叨扰,咱俩一道出门游山,叫他们捉也捉不着!”
秦川感激地扭头望了高灵毓一眼,就听一个浑厚深沉的声音炸雷一般响起:
“——是他!”
众人连忙向声源处望去,一个破衣烂衫、原端坐于上座的古稀老人此刻从座椅上跳起,两眼圆睁,爬满褶皱的手指颤颤地直指秦川方向。秦川皱了眉头,自己闯荡江湖十数年,也算有些见识,从未见过这位老人,更别提做出什么能让对方激动如斯的事情了。
刚想询问身旁的雨连江,就见那老人阔步向自己这边走来,步伐稳健,吐纳深厚,虽已经满头白发,但走起路来风姿飒爽、精神矍铄,想来年轻时必是一代豪杰。
令秦川及在场众人惊奇的是,老者径直走过大厅主位时,似乎毫不在意庄主雨连江,反倒是雨庄主欠身行礼,神色谦恭。秦川心下更添疑惑,却忽闻身旁的高灵毓朗声道:
“不知燕公所谓何事?”
他这话一出口,可惊煞了众人,这世上能以“燕公”相称者,唯有数十年前叱咤风云的一代奇侠燕云飞。
相传他无门无派,却习得一身绝世武功,曾与水悠宫老宫主“不败顽童”较量武艺,当时的确是老宫主险胜,但回到水悠宫后却足足卧榻半月,并非燕云飞使了什么歹毒手段,全因他武功奇险、与众家不同,往往伤人直至肺腑,须等到数日之后伤势才会发作。
燕云飞行事古怪,从不参加任何江湖集会,两派相争时也从不偏帮一方。他四处漂泊,精进武学,行侠仗义,他虽非门派首领掌门,却是逍遥山庄、水悠宫、明洞教等诸多门派掌门人的莫逆之交,其江湖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自好友“不败顽童”去世之后,燕云飞感叹人世无常,遂退隐山间,听松逐鹤,去过清净无愁的仙人日子去了,怎料他今日竟出现在武林大会上!
而且雨连江虽说与“不败顽童”同辈,但他资历较那些老人来说仍是较浅,且他这个人私心较重,常常为稳固逍遥山庄名声地位做出些事情,譬如暗地里打压水悠宫的晚辈宫主元寒喑什么的。因此,雨连江虽功力深厚,亦有德行,身上却难免俗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