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过,不过这次比较厉害而已。我记得楼主房里还有一些旧药,外敷的,你替我拿来吧。”陈璞的脸好像再青白一点,气息又急速了一点,但他仍坚持住不说到底是有多痛。
姚子余知道陈璞在死忍着痛,也明白他不告诉孙傲都是怕他担心而已。既然如此,姚子余便狠心地走出厢房,瞒着孙傲就瞒吧,他又不是没有瞒过他,何况陈璞第一次时间想到他都是因为相信他而已,这样的话他就不会负了他的信任!
他鬼鬼祟祟地到孙傲房中将药和白布拿到手,再小心翼翼地回去陈璞的厢房里。
甫踏进房里,便见陈璞连唇都褪去了血色,右手的指陷入了掌肉,试图将左手的痛楚转移过来。
他急忙走过去,将桌上断了的茶杯推到一边,将放药的黄色包放在桌上,说: “你脱下上衣,我替你上药吧。”
陈璞刚想抬起右手,却发现使不了力气,动不了半分。
见及此,姚子余只好亲自动手替他脱下上衣。半晌,陈璞便露出了白净的上身,他的左肩膀有道深而长的疤痕,对比起这道疤痕,下巴那道根本不算什么。
姚子余记得第一次见陈璞时,他满身是血的躺在宣楼外的白雪上,那时他动了恻隐之心将抬他回去。刚脱下陈璞一身血迹的衣服,见到的就是这道几乎深陷至骨的伤,大夫来了说这手极可能用不了,结果手治好了,只是不时会发作。
他至今依然愤怒地想着,不就是为了钱财吗?用得着这样伤人?
他拿来一个茶杯,再将黄色包打开,将里头止痛的药粉倒在杯中,然后将茶水倒下来将药溶为浆,接着他将药浆缓缓抹到陈璞的左肩上,最后用白布替他包扎起来。
包扎完了,他熟悉地替陈璞按摩着手,将药效推至整只左手,陈璞的脸色才辗转好了一点。
“有没有好些?”他关心地问道。
“嗯,这伤还是你照料的好。”陈璞打趣的说。
“你休息一下吧。”他扶着陈璞回到床上,说: “我明天再替你敷一次药。”
“子余,谢谢你。”
姚子余脸一红,摸摸鼻子就转身离开了厢房。闭上房门后,他呆站在原地,摸摸自己的胸口,心房里好像添了一份温暖。
此时夜更深,楼里更热闹,他沿着楼梯下去,发现楼里来了个半个月都未曾露面的人。他心里一气,故意装作不见,但那人更快地冲上前,拉住他道: “子余,我想见阿璞。”
“宋公子,你来迟了,阿璞已经就寝。”姚子余不留情地甩开他臂上的手,却在不经意瞥到宋乐玉一眼后顿住了。
此时的宋乐玉脸容憔悴,两个眼眶都围着一圈黑线,不似半个月前的意气风发。
姚子余看到宋乐玉这个模样,有些不忍心,刚才似乎太过无礼了。他又想到,也许这半个月来宋乐玉在忙着什么事情才没有过来找陈璞吧……他立刻否决这个的想法,宋乐玉为何必定要来?他又为何要替宋乐玉辩解?
他撇撇嘴,在心里暗自说——像宋乐玉这样仗着有钱而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又不是没有见过,而阿璞对他又没有意思,我从前气他什么,现在又何必留难他。
他缓和语气说: “宋公子,你明晚再来吧。”
“那……”宋乐玉今夜很想见到陈璞,他有很多话想找一个人来倾诉,而想到的就是陈璞,但是他素来不是个纠缠不休的人,他叹了一口气说: “那好吧,你告诉他我来过就好了。”
结果第二天陈璞醒来,他左手的疼痛已经褪去一大半,姚子余见他精神不错,就将昨晚宋乐玉来过的情况告诉了他。
姚子余说那番话时心里仍然有些纠结,但过去对宋乐玉的厌恶早就没有了,这一点陈璞也看得出来。
他笑言: “想不到你们趁我睡了,竟然一遇泯恩仇。”
“早就没有……”他的话自然地溜到唇边,可是又觉得不妥,便立刻闭嘴不再说下去。
机灵的陈璞却作弄起姚子余来: “什么时候开始没有?”
姚子余立即想到那一天陈璞否认了他和宋乐玉之间的关系,他永远都不可能告诉陈璞就是从那天起他不再讨厌宋乐玉,因为那时候陈璞说过喜欢他,有他一句喜欢就够,让他知道自己不多余就够了。
到了晚上,宋乐玉又来了。
看着他,姚子余觉得短短的一晚时间,他又比昨晚憔悴了很多。他同样是那一句: “子余,我想见阿璞。”而姚子余没有再为难他,直接领他到陈璞的厢房里。
此时陈璞正在房里,拿着丝帕抹着玉屏箫。虽然说他少想了过去的事,但是这玉屏箫对他的意义珍重,每隔几天他就会拿出来抹一次。而他是个极专注的人,以致宋乐玉来到都没有发现。
直到宋乐玉开口: “阿璞。”才将他从箫里唤回神来。
“你来了?”陈璞将箫放下,抬头对宋乐玉开玩笑道: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我这个朋……”但是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宋乐玉的脸色吓倒了,他比起姚子余所形容的更憔悴、更枯槁,他马上关心地问: “发生什么事了?”
宋乐玉勉强一笑,没有直接回答陈璞,反倒说: “你可否再吹一次那天在亭里的那支曲?”
陈璞难为地看着宋乐玉,因为他的箫向来只吹给淮钧一人听,但是他看着宋乐玉失意的模样,心里不忍,就拿起箫,放在唇边,奏出悠悠的箫音来,就当是为一个朋友而奏一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