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至于颠得他难受,还不时地关切地问:“难不难受?再忍一下就好了,就快要到了。不过你要是难受的话,就让师傅停一下歇歇再走也成的。”又对司机赔笑说:“师傅,我这兄弟胸口骨折得厉害,一点颠簸都受不得,你尽量开慢点,实在他难受的话,停下来歇会儿再走。”
司机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他还想着赶忙将人送了好去拉下一趟客呢,便说:“没事,我开慢点,保证颠不着他,不过,停下来没必要,再怎么难受也得接着走啊,到家了就好了,你说是吧?”
可是,这乡间的路就是难走,特别是走到中段的一大段路,路面被大货车压出一个一个的大坑,司机虽然百般地躲开,车轮子却不是这边碾上了,就是那边碾上了,一辆车像是在风浪中左摇右晃,颠得田小满确实胸口疼起来了,发出低低的呻|吟。
田大壮几乎将田小满的整个上半身都护在怀里了却还是不行,不禁不满地对司机抱怨说:“师傅,你咋选了这个烂路走啊,看把人颠得!能不能退回去另外走一条不颠的道儿?”
司机无奈地说:“再忍忍,过了这一段就好了。这一带我熟着呢,路都烂,换哪一条都差不多。妈的,乡里得了那么多国家拨款,就是不好好地修条路出来,真够操蛋的……”开始骂起乡干部之类吃皇粮不干正事的来了。
田大壮关注的只有蹙着眉头忍痛的田小满,才懒得理会司机的话,又勉强忍了一会儿,见田小满疼得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便急忙说:“得了,别开了,快停下来。”
司机扭头说:“停下来歇一会儿还不是得照样走?还耽误时间呢。不如叫你兄弟忍着,我索性开快点,两下子就到了,疼一会儿回家也就缓过来了。”
田大壮说:“这段烂路还有多远?”
司机说:“大概一公里吧。开过了这一公里,就平了,不颠了。”
田大壮咬着牙,说:“那我们下车,你先开过去,在前面等着我们,我兄弟禁不起这颠簸,我抱着他走这一截烂路。”
司机讶然地说:“有车不坐?你这是……再说,你兄弟瘦是瘦,也是这么高个个子,你抱着他走一公里,手都要累断的!别说我没提醒你!”
田小满扯了扯田大壮的衣领,说:“别,我坚持得住。忍忍就过去了。”
田大壮说:“忍什么啊忍?别忍到后来,把这好容易才接好的骨头又断开了!行了,就我抱着你走吧。我田大壮别的没有,力气有的是。”
司机觉得这大个儿真是傻帽,租了车又不坐,不过听他说话对他兄弟可真是好,便说:“那行,那我就开到前面等你们,你要是累了抱不动你兄弟了,就打我手机,我开回来接你们也成。”
司机开着车走了,田大壮用结实有力的双臂托着田小满的后背和腿弯,一步一步稳稳地朝前走。
田小满双臂交握,揽住田大壮的脖子,仰着头,看着汗珠儿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下来,闪着年轻的、朝气的光泽,在午后的阳光下格外耀眼。
许久以后,田小满都记着这个场景:冬日暖阳下,尘土飞扬的乡间公路上,一个男人脱了厚重的外套,穿着洗的又旧又薄的两条筋背心,小心地横抱着自己,像抱着最珍爱的宝贝,走着,走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 章
田大壮正抱着田小满一步一个脚印地专心走路,忽然听到耳边一个幽幽的声音:“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田大壮讶然地抬眼,正对上田小满的一对漆黑的凤目,优长的眼线挑出魅惑的弧度,看得田大壮没来由地心头抖了几抖。
小满长得真好看啊真好看……他怎么不是个女的呢,他要是个女的我怎么也要想办法把他娶回家……田大壮努力想要拽回自己脱缰野马般已经风中凌乱的思维。
可是,才克制住不要胡思乱想的田大壮,被田小满专注的目光一看,又再度神思天外,茫然地张大嘴,“啊?!”了一声。
田小满轻笑出声,声音轻轻柔柔地好听极了:“问你话呢,只管发呆做什么?幸亏这里没有电线杆子,不然你准撞上去。”
这么近的距离,被这么一个漂亮的人不错眼珠子一般地盯着看,对田大壮来说还是第一次,叫他一下子脸红到脖子根。
幸亏因为抱着田小满手脚有了安置的地方,不然,准是一副手脚都没处放的窘态,而且,不光是手脚,简直连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看了。
田大壮慌乱地扭转了目光,头也别扭地转向一边,僵直着身体,说:“这有什么好问的?你受伤了,需要照顾,对你好是应该的。”
田小满执著地看着他,轻声说:“是吗?可是,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你无需这样的。”
田大壮本能地想要挠挠头好帮助思考,可是,两只手臂都抱着田小满呢,腾不开手来,只好改成托着田小满的腰往上举了举,才说:“我从小就听见人家说捡着这东西那东西的,有捡着钱的,有捡着什么宝贝玩意儿的,叫我特别羡慕,走路都是低着头,生怕错过了,就想着什么时候也叫我捡着一回啊,却从来没捡着过。没想到到了二十二岁再不指望捡着什么宝贝的时候,反而是小时候的愿望成了真,捡着你这么个大活人,能不宝贝着吗?”
田小满唇角翘出一个赏心悦目的弧度,看着田大壮的眼神水一般柔润,说:“你这人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