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你先去查查吧。”
韩夜心面有难色,他对查账实在不精通,但是又不敢跟花无倦讨价还价,只好接过账册,道:“二哥,我是个生手,您得给我找个师傅。”
花无倦道:“你以为我真放心你?福伯会跟你一起去。”继而他悠长地叹了口气:“知道你只是想出去走走,给你个庄子随便晃晃罢了。”
韩夜心一喜,连忙谢过花无倦,笑着跑开了。
花无倦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抽出一张白纸,提笔写下:“人世一场大梦。”
韩夜心讨到了去庄子里查账的活,出门立刻去找了福伯。福伯五十上下,十分和气,听说韩夜心要一同去,便笑眯眯地告诉他要准备什么东西,明日什么时辰出发。韩夜心用心记下,回去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行礼。
行礼收拾完,他坐在床上发起呆来。如今已经准备妥当,却还没有告诉花满楼。
想到要把这件事告诉花满楼,韩夜心只觉得头皮发麻,暗道花满楼一定会生气。他在床上坐了很久也鼓不起勇气。目光落到放在桌上的书册上,忽又想,说不定花满楼不会多在意,他本不是那种爱生气的人,他对每个人都很温和、宽厚。说不定,他十分理解自己的想法。
韩夜心暗自唾弃自己的想法,总是把事情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想。但这么一想,心里也有底气许多,就起身去找花满楼。
花满楼并不在院子里。小婢说道,方才南宫姑娘来访,公子和她说了一会话,就带着琴出门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并不清楚。
韩夜心出了院子,心不在焉地走着。他不知道花满楼去了哪,暗道或许他和南宫此时已经出了花府,去大明寺里去看那琼花。他要不要追过去,告诉他自己明天就要走了?想罢,韩夜心连忙摇摇头。若到时候惹得花满楼生气,他可就没办法了。
虽然他脑补了一堆花满楼面含微笑举止大度一切从宽的模样,但内心隐隐的直觉还是告诉他,这件事危险得很,最好不要去做。
但最不该做的事已经做了。
韩夜心闷闷地叹了口气,忽然听到一阵泠泠琴声。伴随着琴声的,还有一丝丝瀑布的声音。韩夜心立刻猜出花满楼身在何处,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就跑了过去。
果然,转过了几个回廊,穿过几个门洞,就见到花满楼身在一处高台。高台的左侧是一丛假山,右边是一座书房,书房的墙面上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
高台下面有个水池,一道细流从假山上流下,飞珠溅玉,带起一片泠泠泉声。
韩夜心望着高台上的人影,猛地止住脚步。
花满楼弹奏的是古歌《蒹葭》,南宫绿萝手持明剑,正随着琴声,舞起一曲剑舞。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琴声、剑声、泉声合在一处,花满楼白衣拂琴,南宫绿萝剑舞生姿。
韩夜心望着这如画的景象,只觉得一阵目眩。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夫唱妇随,诸如此类的词语一个个地从脑海里闪过。
他抬头望了很久,暗道应该马上离开,脚步却一动不能动。
一曲终了,花满楼按住了琴弦。南宫收剑,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气喘吁吁。
花满楼侧耳倾听,头微微一动,望向高台之下。
不知为何,见到花满楼“望”过来,韩夜心一瞬间闪身进了假山洞里。
南宫道:“花满楼,我下去换件衣服。”
随着花满楼的琴声起舞,却比想象中的累得多。她本以为这首古雅又略带哀伤的曲子不会耗费多少力量,却不想武剑之时,那琴声越发如泣如诉,缠绵转折,好似是那求而不得的诗人亲手所弹。
琴声有了感情,剑就不自觉随着这感情武动,一直到停下来的那一刻。就连此时,南宫心中还残留着那蒹葭之畔,一水之中辗转哀留的情感。
南宫顺着石阶下了高台,去换掉已经染了汗渍的衣服。
花满楼仍坐在那儿,随手拨了拨琴弦。
是《凤求凰》开头一段。他随即又按住琴弦,道:“既然来了,何不上来?”
听到《凤求凰》的曲子,韩夜心的心已狂跳不止。那是小时候花满楼曾经弹过的曲子,那时候,他们才相识不久,韩夜心当时只是单纯的欣赏,还没有像现在这般,对这弹琴之人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他强自按住心跳,深吸了几口气,才从假山洞里钻出,走上了高台。
韩夜心的脸因狂跳的心脏而红,但是花满楼却看不见。
他拨了拨琴弦,状似无意地问道:“夜心,怎么今日许久都不见你?”
“因为……我昨日喝了个酩酊大醉。”
“为何喝醉了?”
“为你开心。”
“我很开心?”花满楼仍旧随手拨着琴弦,反口问道。
韩夜心怔住了。他仔细看着花满楼,却从花满楼那惯常微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不同。只是他这状似不经意的话问得大大不妥,韩夜心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
第56章 出行
花满楼不开心?韩夜心皱眉看他许久,也看不出与平日有什么不同。
一朵花瓣飘落到琴弦上,花满楼的手指碰到花瓣,轻轻一弹,那花瓣飞起,飞过假山,落到池水上。
“花满楼,”韩夜心往旁边让了让,站得远远地,不敢看着花满楼,目光落在假山上:“和你说一件事,我刚刚跟二哥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