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舒晋从未提起这事,但上次舒筱也告诉过他,这房子是舒晋买了准备接父母来过年甚至长住的,本来就不是用于出租。
这么长时间舒晋每天按时做饭照顾他,除了工作几乎不出门,自己的存在对他的私生活已经是严重的打扰了吧!
何况身体已经复原,不再需要照顾,而且也可以去找工作了。
至于那天他抱了自己吻了自己……的鼻子,只是出于同情罢了,他区分得出。实在没什么理由再住下去了。明晚,会是告别宴吗?
又或者是一个新开始?
看到文件袋里冉晨的高中毕业证和已经确认无瑕疵的个人档案,舒晋重重地握了握田老师的手,非常感谢。
自从知道冉晨是一中的学生后,他便找了几个一中考上t大的一年级学生了解冉晨的情况,他们竟然都知道冉晨。
原因是冉晨在高考前不久把学校的副校长给打了,据说用铁棍把脑袋都敲破了,因此被开除,连高考都没有资格参加。
这件事在学校里震动一时,但一直是大家在私下里议论纷纷,莫衷一是,校方从来没有公开的说辞。
连冉晨自己班的同学也不清楚,班主任只是说他因家庭原因休学了。
他托韩冰去问具体情况,她因为长年跟招生、调档的事务,跟各中学的教务们都很熟。
从韩冰了解的情况看,一是用的木棍,二是副校长也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脸上青了几天,三则是冉晨很可能受了不小的委屈。
这几天他找了冉晨高中的班主任,还见了两位任课老师了解情况,并找田老师看了档案,拿了毕业证。
档案里并没有不良记录,是田老师和班主任顶住了压力。
老师们对冉晨的评价都不差。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关于副校长,他只说了一个字——“哼”,并一再嘱托舒晋让那孩子回来读书。
告辞出来后,他没急着下楼,隔两个办公室就是“副校长室”,一共三间。
他一间一间走过去,一间锁了,一间性别不同,第三间的办公桌上放着铭牌“林协中”。
一个带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收拾桌面上的文件,男人中等个子,稍微发福,脸上油光光的,头型很怪异,头发全贴在头皮上,上面有个稍尖的顶。
学生们放学了,三三两两下到了操场上。林副校长也背了个lv的小挎包出来。
前两天还有人说他,这么个小包连本书都塞不进去,林校长太节省了云云,一想起来他就冷笑。
这个包在国内买至少要花一万块人民币呢,中学老师就是穷,不识货。
放学后操场上总有些学生打球、锻炼,他一有空就会来看。
他喜欢美少年,渴望着那些青涩的未长开的ròu_tǐ。看着那些奔跑着、跳跃着的少年,茶色镜片后的眼睛开始充血,鼻孔也张得老大。
沙坑边有个穿着运动服的男孩把铅球推歪了,球落到跑道边上了。
虽然周围没有人,但这也属于违反规定的危险动作,他走过去,准备抓人去单独教育一番。
一阵风声忽然从耳后袭来,他刚想举手抱头,什么东西将将擦着头皮飞过,钝物摩擦的感觉吓得他惨叫起来,一个绿色的飞盘旋转着落到他前方的地上。
惊魂未定的他摸着头站稳了,转过身准备寻找肇事者开骂,却听到一阵轰笑。
附近的学生们都转过头去狂笑,有的笑得抱着肚子,有的趴到别的同学身上笑,有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惊惶地把手放下来,笑声却越发地大了,连体育老师也转过身背对着他在笑得发抖。他终于发现了问题出在哪。
他的头发散了。
林副校长已经秃顶好些年了,但几乎没人发现这个情况,连他自己的儿子都不知道。
他把两边硕果仅存的头发留得长长的,一直垂到腰际。每天早早起床梳头,再把它们小心地一圈圈在头顶盘起来,顶端用极小的发卡固定。
因为熟能生巧,他每天盘出来的效果都差不多,大家以为他只是发型奇怪罢了。
如今,头发散了,左边一缕长发飘飘于风中零乱,右边的还勉强盘着,却成了堕马髻,这形象实在是太魔幻。
他脸胀得通红,在一片笑声中咬牙切齿地狼狈离开。
舒晋去拣了飞盘还给还在欢笑的学生说:“对不起啊,我这手上太没准头了。”学生哈哈笑着直摆手。
他原来推测那人的头发是假的,一时手痒,倒没想到弄成这个效果。
回到小区门口已经快六点了,舒晋坐在车里等。
他打开毕业证细细端详,马老师说得没错,冉晨确实很上相。
线条优美的脸型,轮廓分明的五官,黑白照的效果甚至更好,连唇线性感的起伏也很清晰。
他与那双带着稚气的深黑明亮的眸对视一会,抬起头来,那种想紧紧抱在怀里的感觉不停冲击着冷静了多年的胸口。
入冬后夜来得早,路灯已经亮了。
对面公交车牌下有一对小情侣静静地依偎在一起,车到了,人流往上涌,他们一动不动。
下一班车再来时,男孩奋力挤出一条路把女孩推了上去。车开走了,男孩横穿马路走过来,打开车门在舒晋旁边坐下,时间正好是六点十分。
天色完全黑下来了。
在学校时,舒晋记得自己吃涮羊肉的记录是六盘,现在居然吃了两盘就吃不动了。
冉晨一直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