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人家是学霸,俺们是学渣,不过我就见不得程奕那种的,学习好就好呗,做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程奕?
苏于溪眼神一暗,怎么会这么巧,他们所说的这个名字,难道与他所知的是同一个人?
却还没等他再听清楚,眼前明亮的光线猛地一暗,竟然是前排一个人从座位上站起来,直接侧翻过座椅靠背,眨眼到了说话的那两人面前。
由于背对礼堂灯光,苏于溪看不清那人长相,只感觉他个子高而挺拔,双手抱在胸前,很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喂,你们俩,说谁坏话呢?”
这一声质问虽然带着些许痞味儿,却中气十足,明亮的声音理直气壮,一点儿也不拐弯抹角,就像贯穿而行的江河之水,直接而又充满力度。
这下,不仅仅是他面前的那两人和苏于溪,临近几排差不多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那两人半是窘迫半是光火,其中一个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反驳道,“我们聊我们的,你偷听还好意思说三道四?”
这明显有些强词夺理了,苏于溪想,不由将目光转向那突然冒出来的人,他有点担心这家伙打抱不平之前,是否有为自己的处境想过。
毕竟他每多站一秒钟,就有更多的人在关注这里发生的异动,说话的嘈杂声逐渐变小,周围也越发安静了。
“嘁!”却听那人轻哧一声,无所谓地甩了甩右手,“真无聊,本大爷长这么大,还真不怕承认自己偷听。”
“你……”完全瞠目结舌,那两人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反攻回去。
“得嘞!什么破会,完全不对胃口,”那人嘟囔一句,好像突然没了争吵的兴致,右手扶住身后座椅,一个翻身回到自己座位,却并没有再坐下,而是捞起外套转身朝过道走去。
刚走几步,又折返回来,对他座位旁的一个黑衣男子俯下身,拍了拍对方肩膀,“我说程大学霸,瞧瞧你那些风评,以后啊,还是好好做人吧,我可懒得再替你纠正形象了!”
这话有意无意拔高了声调,又或许这人讲话本就这样爽朗无害,但却令刚才参与到此次事件中的人都大吃一惊,包括苏于溪在内。
前排那个“程大学霸”,此时微微侧过脸,对替他出头的人似乎轻声说了一句什么,那人却是大喇喇一挥手,“算了,这么没意思的会,我可不想浪费时间,晚点老地方见吧,我走啦!”
随后那人就跑远了,很快从过道尽头的侧门闪身出去。苏于溪看着,突然有些如坐针毡,侧前方不过两米的距离,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正静静坐着,仿佛方才的事件都与他无关。
几分钟后,坐在苏于溪旁边的那两人也起身走了,估计到底感觉尴尬。苏于溪望向主席台上的苏爷爷,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站起来,朝相反方向的过道离开了会场。
出门没多久,就听见身后会场的喇叭响起热烈的鼓掌声,然后是悠扬的乐曲,苏于溪暗暗松了口气。
北辰大学依丘陵而建,校园里的道路少有四四方方的,多是曲径通幽,不熟悉的人很容易找不着方向,这是苏爷爷早在来的路上就跟苏于溪强调的重点之一。
所以苏于溪不敢走远,只在礼堂旁边随意转一转。礼堂位于校园的中心,后门五十米范围是一个活动广场,广场右侧建有一座小白楼,看去有些年月,墙壁上斑斑驳驳爬满了藤蔓植物,不过因为已近深冬,大片叶子都开始枯黄凋萎,只剩下密密麻麻的藤茎,乍一瞧就像墙壁清晰的脉络。
白楼正门横挂着一副牌匾——“北辰图书馆”。
苏于溪心头一动,伸手从上衣兜里拿出一样东西来。白色的卡片,上面还贴着苏爷爷的照片,写着“借阅证”三个字。
这是苏爷爷特意给他的,一则知道孙子喜欢看书,必要时能够找点事儿做;二则万一两人走散了,方便约定一个地点会合;三则苏老爷子名声在外,拿着他的借阅证,可以保准苏于溪在学校里拥有绝对通行权。
当然,关于这三个好处,苏爷爷在来的路上已经天花乱坠不知自夸了多少回,不过苏于溪也觉得,去图书馆看书要比坐在那礼堂里看一场不解其意的典礼更适合他,而那位程大学霸的意外出现,无疑更让他感激起苏爷爷难得的先见之明。
图书馆内部,也与它的外表看来一样朴素,简单的木质桌椅,一排排整齐的书架,色调是统一的浅黄色。可能因为正在校庆期间,来看书的学生并不多,整个图书馆显得格外空旷。
苏于溪随意走着,他注意到每排书架的侧边都贴有一张纸笺,上面写着诸如商学、法学、逻辑学等等字眼,有些意思苏于溪能够看懂,有些则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之外,不过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他明白,这纸笺应该是表示每一排书架上书籍的分类。
苏于溪一排排走过,依次是经济学、哲学、美学……突然,他看见了一个分类,名叫“农林牧渔系列”。
可能是这个学科的书籍比较少,它与另外几类并列出现在同一个纸笺上。片刻迟疑之后,苏于溪决定到书架前一探究竟。而令他喜出望外的是,这个分类竟然真的有他要找的书!
《观赏鱼养殖技术》。
苏于溪欣喜地伸出手——
时间倒回,差不多十分钟之前,孟沅在替程奕出头后不久,对这个盛大的校庆活动已经提不起半分兴趣,奈何几个死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