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找不到,路国安的呢,怎么没有路国安的号码?他开始急了,摇晃路稣年身体,“路稣年,你醒醒,不要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可是路稣年眼睛紧闭,任由他摇晃,照旧是无动于衷。
往日冷峻不羁的脸,也是一副死气沉沉的病态模样,他紧抓着路稣年的手,怎么也捂不热。
他错了,他真的不该这样的,过去他真的觉得路稣年不好,路稣年待他是不折不扣地坏,使尽各种办法欺负他,用各种污言秽语来教他难堪,说白了他喜欢万众瞩目的他,又惧怕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对自己厌恶的男孩……
其实路稣年对他真心实意地好,李哥说过的话,他承认他动容,但他可气,他气自己,气该死的命运,他险些要堵上一辈子,险些要走上一条不归路。漠然下的关怀,冷酷里的柔情,路稣年对他好,他一直装作不知道,贪得无厌,总把有些东西理解为应该的,必须的。
可是,可是,他越想越害怕,最自私的是自己,最混蛋的才是自己吧……
“多久了,阳冬晚还没来吗?”路稣年呼吸艰巨,微微睁开眼,看向身旁的人。
人在最崩溃的时候往往越是坚强,感觉到路稣年指尖的动作,耳边传来虚弱的声音,他就受不住了,扑到路稣年身上,记忆里他哭的次数多到数不清,却从未有过一次比这恸哭得凶猛。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来了,你吓到我了。”他鼻塞,哭得厉害就咳嗽,好半天才说上话:“路稣年,你好过来,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呆下去,我不闹了,你不要闭眼,刚才你不知道我都有多害怕。”
路稣年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抬手,却碍于没有力气,不得已垂了下去,鼻尖贴合着路锦丰围巾上,清淡的洗衣液含有的柠檬味,清爽好闻。
就像经历了一场与死神的搏斗,浑身都没有力气,他趴在了方向盘上,紧接着就失去意识,黑暗里他找不到方向,依靠嗅觉摸索着前后左右,他做了梦,打开一扇门,暗红色的魔爪刺进他心脏。
他不住地喘粗气,绵长而粗重,耳边听到有人说话,他很想知道那人在讲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他好累,感觉每呼吸一次都像是声嘶力竭呐喊,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越来越慢,不知道是梦里还是梦外,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哥,你跟我说说话,不要闭眼,阳冬晚还没来,我打他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他又不说话了,眼睛紧闭,路锦丰手足无措,刚放松的弦又开始绷紧,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前十六年里,他未曾经历生死离别,没有想过天各一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惊觉眼睛闭上不再睁开的恐惧。
路稣年的气息越来越弱,他生怕自己力道不知轻重把路稣年哪儿捏痛揉痛,于是拉开了一些距离,电话铃声响了。
“年哥,我怎么记得碧水山庄是在幸仁塔附近,没错啊,可我好像不记得有陵园公墓?”
他以为是阳冬晚,却没料到是张秋白,总而言之,知道有希望就够了,路锦丰擦擦眼睛,手掌抵在眼睛上,吸吸鼻子,“你快到没有?”
张秋白看了看手机显示的备注,嘴角浮着笑意:“小受,让年哥接电话。”
“他生病了,我怎么叫他都不醒。”路锦丰说。
张秋白急刹车,“他怎么了?”
“谁打来的电话?”路稣年眯起眼睛,声音软弱无力,脸色没有丝毫血色,他好张秋白说不清楚,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路稣年拿过手机。
张秋白不知道说了什么,路稣年嗯了两声,那边好像挂断了电话,手机顺着手滑了下去,他就要去捡,路稣年手掌穿过他的后颈,“笨蛋,哭什么,我没事。”
“知道吗那时候我在想,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想看见你消失。”他把围巾拿下,扑在路稣年肩窝,他忍不住,他太害怕了,他胆小到无法容忍死亡。
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不会让路稣年死的,要是在苏凤梅和路稣年之间抉择,他会自私到让路稣年活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疯狂可恨的恶魔般的想法。
路稣年笑了笑,“怎么会死,不会的,我只是累了,闭上眼睛就突然没有力气睁开,还好听见了你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r 53.深陷尴尬
张秋白一路加码,见到前面路稣年的车,不停地按喇叭。
车路还好,路面并没有多少雪,而上面这盘山公路的雪积压地很厚,起码有25厘米,有些地方淹没至小腿,张秋白没敢把车往上开,开了车门犹豫着先迈哪条,就看见前面车里有人下了车。
张秋白撇撇嘴,打了个招呼,“我说你两没事往这瞎跑什么,现在好了,搞不好我再来个爆胎,可就完了蛋了。”
路锦丰一脚下去,雪就盖过脚踝,张秋白心疼鞋子,心疼裤子,更心疼皮肤,路锦丰见他迟迟不下车,僵在原地。
张秋白一不做二不休,使劲把车上那条腿给往下扯,走到路锦丰身前,努努嘴,“小受,你要陪我睡一夜,我就背你上车。”
他穿的白色羽绒服,不是上午那件,路稣年给他换了,宽松深蓝牛仔裤,戴了一顶卡其色的毛线帽,站在雪地上。盯着张秋白看了好一会,“我自己会走,不用你背。”
“还挺倔的麽。”张秋白活动活动筋骨,手指在额前擦过,正要去开驾驶座的门,窗户先开了,张秋白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