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镇的路,他记得,来的时候下雨,坑坑洼洼的马路,路中车子一路都在颠簸……
“路稣年你快停车。”他急忙大喊。
路稣年看了他一眼,继续开车。
转了将近150°的大转弯后,柳暗花明又一村,远处鹅黄小苍兰尽展眼前,相隔不到一米的距离,红花小苍兰更是妖艳至极。
各色的一品红,相互紧挨,大理石一品红,鲜红色一品红……扰乱人的视线,却又格外的和谐拥挤。
傣家竹楼带着别有一番风味的异域风情,错落有致地挨着,苹果庄园外围着篱笆,穿过庄园,即是成片的海滩花。
林镇以竹楼为主要建筑,凤凰树和油棕树互掩映,西双版纳的傣家竹楼浮现在眼前,小径两侧的茶花风姿错约,几株围着竹楼,含苞待放。
典型地小盆地,温热的气候,使得和南岛形成鲜明的气候差异。
“往左拐。”他迫切地往窗外望去。
往左拐,车子驶进一条平坦小路,一排一排的吊脚楼,偶尔也会有一两栋别墅出现,江边还有几个姑娘相约着洗衣服,撸起衣袖,挽着裤脚,不时嘻嘻哈哈地爽朗笑声。
他看得呆了,多久了没见到这番景象了,两个月之久了,连做梦都鲜少会做这样的梦。
几个男孩说说笑笑地朝这边走来,中间个子最高的,穿黑色线衫的男孩,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许凉非,是许凉非。”他又惊又喜,脸上的笑容起了又落,关上窗户,他对着路稣年说:“就把车停在这吧,我家要走台阶,开不了。”
“你朋友?”路稣年问他。
路锦丰捂着眼睛,揉了又揉,才放下手,“停车好吗?我离开林镇他什么也不知道,好不容易见一次面……”
路稣年没说话,继续往前开去,从一众男孩身前错开,许凉非好像往车里看了,他看见自己了吗?
也好,做了好人,一旦犯错后,不免都会受到良心上的谴责,他愧疚的人太多,真要去面对时,才发现很多的过错都需要勇气去承担和面对。
脚踩布满少许沥青的石阶,一株茶花从棕榈树下延伸过来,竹藤攀岩在棕榈树上,有种蒸蒸日上的趋势。
路稣年手里拎着几个包装精美的礼品,刚好关上后备箱,他转身,对上路稣年目光。
视线相撞,他不急于逃脱,等路稣年走近了,他说:“我不想让她操心,她一个人的时候会瞎想,要是她问起我的情况,你就说我数学成绩有些糟糕,不要说我很好,离谱了她疑心重,准会担心我。”
“就你那眼睛,想好怎么说了么?”
他看着他手里提着的礼品,红肿的眼睛一笑就成了一条缝,“没事,她要是问了我就说是被洋葱熏的,我小时候也被洋葱熏过,比这肿得还要厉害。”
三层的竹楼,厅外的凉台挂着几件衣服,竹帽还置在竹椅上,上方挂着一件蓑衣,深灰色的伞跟衣服同挂在晾衣杆上。
二楼的回廊上摆放了两盆佛手掌,芦荟居中,两边各放了两盆君子兰。
“妈。”苏凤梅倚在客厅窗前,望着远处的苹果园,路锦丰等不及进到屋子,站在门口就喊她。
苏凤梅显然是没料想到他会回来,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看到路稣年出现在厅里,才算安心,“诶,怎么回来了啊?”
“想你了,也想回林镇看看。”他露出孩子气的笑容,说道。
苏凤梅看着他身后路稣年,笑容带着歉意,“孩子闹腾,真是麻烦你了。”
路稣年把手里的东西放桌上,淡然道:“是有些不听话,不过这个年纪的,还会闹就是好事。”
“呵呵,他打小就爱胡来,镇上的人都说他听话,其实调皮地很,脾气倔,和许凉非两孩子在镇上都要闹上天了。”
路稣年看了他一眼,轻笑:“是吗?还真看不出。”
“可不是。”苏凤梅拉着路锦丰手,舒展着眉头,问他两,“还没吃饭吧?”
“没有,我都一天没吃饭了,好饿。”路锦丰摇着她手臂,说得可怜兮兮。
“好好好,这就给你们做去,给你哥哥泡杯蜂蜜柚子茶,密封罐在你卧室里,别又找不着。“苏凤梅指指他鼻尖,语气温暖。
他孩子气地笑,“我知道了。”
苏凤梅看向路稣年,颇有些拘谨,显得不好意思,“家里简陋,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
“妈,有小白菜吗,好久没吃到小白菜了,我还想吃凉拌黄瓜,用白砂糖,不喜欢酱油和醋。”他刚走几步,又折回来,特意跟苏凤梅交代。
苏凤梅戴上围群,“都冬天了,哪来的黄瓜,我刚做了凉拌莴笋,想吃在厨房,我给你端来。”
黄瓜要夏天才有,虽然林镇冬天暖和,但四季还是分明的,他想了想,“那好吧。”
看着苏凤梅进了厨房,他忙问路稣年:“今晚住在家里的是吗?”
“你高估我了,我精力还没旺盛到一天到晚瞎跑的地步,连续五个多小时的车程,你在一旁睡觉。”路稣年压低音量,走到他身前。
他不说话,进到卧室时不忘关上门。
卧室还是去的时候那样子,单人床,苏凤梅缝的枕头,两张一大一小的竹椅,壁上的海报分别是坂田银时和土方十四,还有一张是许凉非的手绘画漩涡鸣一,苏凤梅嫌这些画不好看,几次三番让他撕下来,他不情愿。
密封罐就放在写字桌上,他捧着蜂蜜罐,坐在床上,仰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