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云淡风轻地笑了,“不久之后府里面来了一位江湖人士,说我根骨奇佳,适合去练武。家父因我自小身子虚弱便同意了他要带走我的要求,我便跟着师父在外修习了十年,不久之前刚回来。”他说得轻巧,但从他素日里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来看,江湖之气已经让他并不如表面看起来温和无害。
我心一凛,终究问出了萦绕在心口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杀了花都?”他没有回答,只是一下一下扣着手指,发出规律的机械的声响。“你碰了他,他该死。”他似笑非笑地漫不经心道,周身散发着一股杀气。心蓦地收紧,我压抑心中的恼怒,沉声道:“他是无辜的,在你眼里,人命竟如此轻贱吗?”“无辜?”卓千玉也不悦地皱起眉,冷笑着禁锢住我,“你是我的,我不能容忍你碰别人。”
我咬着牙不说话,心里却对他这种变态的控制欲极度厌恶。下巴被钳住,他灼灼地看着我,神色温柔,语气却缓慢阴冷,“言,不想让别人死的话,你就不许再碰别人,知道了吗?”
我笑着应答,“知道了。”眼神里却毫无笑意。
☆、逃离
马车停下,外面的声音很是喧闹,人声鼎沸。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下车,卓千玉握住我的手,“言,跟着我走,不要走丢了。”我点点头,跟着他下了马车。
民间的灯火不似皇宫那般遥远冰冷,灯笼连成一条线悬在空中般,只一抬头边看得到红彤彤的温暖光亮映在人的眼眸中。路的两边是叫卖着的热情的小贩们,摊前是各式各样的灯笼,穿着麻布粗衣的百姓们穿行其中,脸上是最真挚最简单的笑容。偏安一隅,平凡幸福。
我微微触动,情不自禁地扬起一抹微笑,声音也柔软了许多。“原来民间的灯会是这样的,真好。”他轻轻捏了捏我的手,人声嘈杂,他弯下腰在我耳边喃喃道:“言要是喜欢,我便带你经常来民间玩。”我笑容淡了些,“来了又怎样,终究不在民间,不能感受真正的民间之乐。”
他一怔,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我新奇地四处张望,左手始终被温热的手掌牢牢握着,不容脱离。人影憧憧,陌生而欢乐的面孔,孩童牵着母亲的手咿呀作语,街边书生微笑着为路人作画,每一帧场景都是这样鲜活而真实,让人忍不住为之落泪。
卓千玉似乎察觉到我微妙的心情,目光看着我,眸色如潭。“言,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会给你。”“如果我想要的你给不起呢?”“不可能,”他果断否定了,语气笃定,“无论是权力,还是财富,只要你想要,我就会给。”我看着他专注看着我的目光,微微一笑,歪头指着对面的小摊,顽皮笑道:“我想要那个。”他宠溺牵着我走到小摊,“你想要哪个,或者是全部?”我低头细细挑选,最后拿起一盏画着异域风情纹路的灯笼,兴致勃勃敲定,“就这盏吧。”卓千玉付钱后带着我寻找可以放灯笼的地方,慢慢远离了人群,我们最后走到一个人比较稀少的地方,民间的欢乐仿佛离我们越来越远。
我点燃了灯芯,执着灯笼慢慢松开,仰着头看那闪跃跳动的火焰,目光迷离。微冷的身体被温暖包裹了,我偏过头去看他此刻分外柔和的容颜,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细眉。“千玉,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随便杀人了。”罕有的舒缓的气氛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他像被蛊惑一样怔怔轻声凝视着我,眼中满是水般的柔和,“好,我答应你。”
我一手拽住他的衣领,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吻住他的唇,辗转厮磨。他立即回应我,以更强势的姿态托着我的头,情意深刻。我渐渐忘情,恍惚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欢喜出众的容颜,心神一动,藏在袖口的暗器悄无声息地没入他的脖颈。
瞳孔骤缩,他的身子霎时软了下去,瘫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我。“言,你这是做什么?”他声音渐渐冰冷,目光阴沉。“言,我可以当作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淡漠开口:“你可以当作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却不能当作这段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用力抹了抹嘴唇,嘲讽道:“卓千玉,你违反宫规在先,漠视皇权,囚禁皇上,羞辱我在其次,你以为我会就这样乖乖被你束缚吗?你未免也太自负了。”他怒极反笑,目光锁在我身上,“言,如果你这次离开我,我不会放过你。”“嗤,”我懒懒一笑,对他的怒气不以为意,“卓千玉,我虽不愿与人为敌,但你若是再想起什么不轨的念头,我也定然不会轻饶你。”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沉默伫立的人影,向他点点头,平静地最后看了一眼阴寒摄人的卓千玉,越过他径直向前走。“言!你会后悔的!”他咬牙切齿地喊我的名字,我不为所动漠然离开,直到走到秦武面前才松了一口气,掌心已经渗出细汗。
他恭敬地请安,“微尘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我疲倦地摆摆手,“快些走吧。”他起身带着我走到不远处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上马车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方才停留的地方,夜色浓黑,我几乎看不清人影。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头也不回地掀起帘子坐进马车里。绷了太久的弦终于可以稍稍松弛了下来,我虚脱般靠着摇摇晃晃的马车,情不自禁地低声笑道:“终于,离开了。”
不知颠簸了多久,马车停下时我已经昏睡了不久,秦武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