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你等必尽心,万不可辜负少主殷切重托。”
“是。”
——等等等等!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糊里糊涂的,我被方伯扶到一方高大案台后就坐,面前另有三张略小略低略矮的桌案,呈品字排列,三位仓太傅分别落座,正前方坐的是刚才扶我的中年仓太傅。老年与青年太傅各居左右。
“筱爷,今日由我,仓谨小字慎,与您说说玄玉城中,日常礼节……”
这是……开讲了?看你们的架势,三堂会审才是吧?
我别扭,在椅子中扭了几扭,觉得有点热,抹了一把额头,也没见汗,心里的燥火吧?
“仓太傅,打扰了,请稍等片刻。”方伯突然插|进仓谨太傅滔滔不绝中,给我奉上一盏茶:“筱爷,试试这杯百心茶?清心提神。”
“也好1”才听了一小会,我就被瞌睡虫勾引了,是得赶紧提提神,谁知道这三位太傅会不会像电视里面的私塾夫子一样打手心……接过小呷了一口,入口清田带苦,隐有些微药味。
“不会又是卫老弄的吧?”虽然不很苦,我还是习惯性皱起了眉头。
“正是。卫老百番尝试之下,终于寻到妙法压下大部分苦味。筱爷您仍觉难以入口?”
“那到不至于,权当喝凉茶把。”老卫的一番苦心啊,我辜负不起。
“是。不如老奴摆些瓜果吃食,以便筱爷去苦味?”
“嗯嗯嗯!那敢情好啊!”我是乐意之至。方伯领命小跑着去取东西了。
“咳!咳咳……”
我从杯子里抬起头来,看到三张勉力维持平静的严肃面容,很识趣的收敛起脸上的笑颜,把茶杯放回桌子上,其实我并不想喝的,微苦毕竟也是苦。之所以一小口一小口状似享受的啜饮,无非是想拖延一下时间么。
“那个,”我敛容,正襟危坐,两只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向正对面的主讲太傅颔首:“您请继续。”
“……谢筱爷恩准。”
仓谨太傅深吸了两口气,才又徐徐道来:“吾华夏大族,自古以礼传世。日常礼节尤其重要……”
才听了两句,我又坐不住了,屁股在里面捏来扭去,浑身就是不得劲。挺着腰板假装认真的模样,其实眼睛早已无聊到盯着案台上的文房四宝打发时间,后来实在忍不住拉了一方砚台过来,划着圈子磨啊磨……
“筱爷?筱爷……筱爷!”
“啊?啊!哦哦……您请,请继续,我听着呢,认真听着!”
我讪讪把砚台推回原位,开始在仓太傅的滔滔不绝中,努力放空灵魂——其实我很擅长这个,少时时常被老师念叨老爹训骂老娘数落,日久天长,便练就了这一绝技。
仓谨太傅向左右的老年青年两太傅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便清了清嗓子,继续他的礼记大讲台。
我继续磨练绝技。可惜许久不练习,技艺有些生疏,未能达到“耳空一切”的境界,于是就觉声音如群蝇乱舞在耳边。渐生耳鸣盗汗之感,我只得努力把灵魂放空放空再放空。
忽闻一阵香气袭人,我瞬间魂归神清:“好香啊!”
“水晶银耳莲子羹。筱爷多吃些!方才的午膳筱爷都没怎么用,许是膳食不喝胃口。老奴已经着人改善了。”方伯捧着碗,很自然的又插|进了课堂。
“……也还好啦!”我喝了几口,兴趣就消灭了。又是素的,就连桌上的小吃食也是,要是来盘牛肉干鱿鱼丝什么的——咝!吸溜了一下口水。
一阵凉爽扑面,转头一看,是方伯拿着把小扇子,正徐徐给我扇风。于是我心里的小小不满便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再看到前面三位太傅被二度打断了也不见怨言,非常好脾气的等我用食完毕,好继续课业。我心里真的说不清什么感觉。
虽然,这待遇好得跟太子读书有的一拼,但是,我可不可以就做一个素质不用那么高的,普通小弟?
环顾一周,逐一看过四张恭顺殷切的脸,我在心里默默回答自己:应该是不可以了。
认命放下碗,坐直身体,看向正中的仓谨太傅,示意他再继续。
“是。礼仪礼节虽然繁琐复杂,但归根结底,无非施与受……”
哎呀这位大叔,您讲了这么久,重点在哪里,没讲到还是我不小心错过了,或者处处是重点?
挺直的背撑不到十秒,我又软了回去,半趴在案上,拖过一碟桂花梅肉,又一口没一口吃的意兴阑珊。
耐着性子又听了十多分钟,那仓太傅还在给我讲述“礼”的悠久历史,我渐渐沉不住气了,腾的举高右手要求发言,同时一手按在肚子上——这动作我少时上学时常做:请假上厕所!
“筱爷有何吩咐?”
“我!我想上……如……方便方便……”方方,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希望你不要打喷嚏才好。
“……”太傅们无言,集体起身默默恭送我。
我解决完问题,还在里面呆了好一会,直到感觉脸上的热度消退了,才慢慢挪会听音阁。
里面三位太傅恭迎,动作和刚才恭送没什么差别,就像我离开期间他们始终一动不动似的。
“那个……”我转着眼珠子,没话找话化解尴尬:“没有课本吗?”
没讲完便意识到自己又唐突了,话又收不回去了,生生把个“吗”拐成了“马”。
更加尴尬……
我家大佬不是人-诸神的黄昏-h.14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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