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颊生疼。
秦石心焦不已,琢磨着换个武器逼他,忽觉他周身气息一变,短刀柔韧如水,蛇一样缠得他巨斧无处使力。
他倍感惊奇,再定睛一看,短刀依旧坚硬。唯独玄晏双眼幽然,泛出淡淡银白的光。
如果是几个月前的马胖子,秦石一定会觉得是月亮成了精,滚到地上了。
现今他这么幽幽地看着自己,脸上横亘着狰狞的疤,表情冷冷,似仙似魔。
秦石顿时觉得骨头有点酥。
一盏茶后,切磋结束。
秦石依旧沉浸在那个眼神中,走路都有些飘飘然。玄晏汗流浃背,大冷天只穿了一件,留在校场收拾兵器。
他余光瞟见谢七急匆匆走来,附在秦石耳边说话。秦石神色一变。
谢七头上还扎着厚厚的布,便是因为玄晏上任近卫遭的殃。他幽怨地望了玄晏一眼,又往营门口跑去了。
“怎么?”
秦石表情复杂。
“他们把募兵的榜文挂来营门了。”
外头热闹了又沉寂,缇衣营主帐里,孔监军再次掀翻了桌案。
笔墨纸砚砸得报信小兵满头鲜血,依旧跪着不敢起身。孔监军来回踱步,厉声问道:“当真没人?!”
小兵的头埋得更低,“条件写得很清楚,兄弟们一直在吆喝,神武营都在看咱们,没人来搭话。”
孔监军气得胡子直抖,抖了半天才抖出一句话:“哪是在看我们,是看我们的笑话!”
游怀方依旧不紧不慢地坐着,示意小兵先退下,这才转向孔监军:“大人,这个法子委实行不通,早就告诉过您了……”
秦石在神武营的威望,早该在递交卷轴时发觉的。居然能想到把东军募兵告示,挂在神武行营大门口。
直白到近乎幼稚地挖人,柳尚书这个外甥,不知有没有长脑子。
金刀唰地劈在他案上,截断他的笔尖。
游怀方抬眼,眉眼冷淡:“孔大人,在下有一样物事,应当是大人感兴趣的。”
他捧出一把长刀,将刀刃贴在孔监军面前。孔监军原要发火,目光被刀刃上的浅淡裂痕吸引,怒意顿时收敛起来。
“这是那名瘦小兵士,王二的刀。我们缇衣骑的‘鬼连环’没有问题,问题出在这把刀。”
长刀其实已经全部碎裂,只是不知为何,没有碎裂成块,仍旧牢固地贴合。孔监军用手指头戳了戳,奇道:“居然如此牢固!”
游怀方不言,在刀刃上稍稍用力,刀刃被掰开一条缝,缝隙间满是银白色,似沙似雾。他松手,刀刃又贴了回去。
“王二此人家世清白,是神武营长兵好手。唯有马十八来历不明,而且比试时,王二已经节节败退,变故便是出在马十八身上。”
孔监军思忖一番,细眼眯起,“是修士?”
“十有*。而且看情况,神武营并不知他身份,尤其是秦石。若他的修士身份大白于天下,不知秦将军如何自处?”
孔监军爽朗大笑,游怀方又说了几句,躬身退了出去。
夕阳脉脉,他望着东南方,展开手中已经揉得晕湿的信笺。
“纵孔,保秦,切记。”
游怀方一笑,手掌聚拢又松开,信笺化为细沙,飘洒无痕。
第十六章
已是腊月十五,将近年关,与番人的战事却消停不得。秦石没拘着将士们,只限他们每日按时回营,不得在外惹事。
缇衣骑的募兵告示挂了一天就撤下,在神武营传为笑谈。玄晏无暇顾及此事,只在确认秦石没有困扰后,继续绕着行营跑步。
跑步之后,他去到了行营东南角的湖泊。
上次与缇衣骑一战,促使他想起了湖底的匕首。如今形势对秦石不利,普通兵器不够用,天外玄铁的匕首应当大有用处。
偷偷跟着他的几个神武营小兵躲在枯木里,眼看他脱了衣物,光着膀子往湖里走,立时觉得周身凉飕飕的。
乖乖,这马胖子果真有些神通啊。
光是看就觉得冷,小兵们自愧不如,决意回营。
几条黑影猛地罩下,几人就像砍断的树干,骨碌碌滚在地上,晕了过去。
潜入水底前,玄晏调息几周,这才在水里畅游起来。
这湖泊深得不像在西海原附近,水也没有预想中的冷。他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很快找到了水底的天外玄铁。
他小心地拨开覆于其上的湖沙,将匕首揣入怀中,不舍地拍了拍玄铁。
这一去,不知能否再能见到这宝贝。
随着他的动作,玄铁底部忽然翻滚出泥沙,整个玄铁都晃了一晃。
他当即怔住,将玄铁底下的泥沙轻轻拨开,露出了丹色盒子的一角。
盒子年月久远,看起来一直埋在玄铁底下,已经陷入了泥沙里。若不是他这一推,玄铁松动,恐怕还看不见。
他用匕首支住玄铁,把盒子扒了出来。丹色盒子入手温热,顶上刻着一个图案。他看了许久,才发现是一把剑。
这把剑有些眼熟,眼熟得如同他的血肉。
尤其是栩栩如生的云纹剑首。
他的心跳将要停滞。
这把剑,不正是千机剑吗?
丹色盒子似乎沉了几分,他不敢眨眼,轻轻掀开一条缝,在看清了里面的物事后,砰地盖紧了盒子。
金色的妖物内丹,足足三颗。
刻着千机剑的盒子里放着妖物内丹,要是传到修士那边,要引起上百年的震动。
而且,金色的内丹,都是修炼上千年的妖物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