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皇甫沛东毫无征兆的在朝会上晕了过去,本以为是三四天就会好的事情,却不想半个月了都没有醒过来的征兆。皇甫沛东还未立太子,便由宰相李睿代为监国。李相当机立断立刻叫人去寻外出的大王爷,若寻不到就去寻萧小公爷,传信令其速速回京。
皇甫沛东刚出生的时候就生了一场大病,这场病的因由说不清楚,但也因此落下了体弱的病根。□□经常忘记他,就连宫人有时也不把他放到眼里。哪怕成婚生子,宫中除了亲近的几乎无人知道有这事发生。
就是这么一个体弱的皇子,最后成了圣人。皇甫铮逝世,有能力的皇子们斗得厉害,相互倾轧死伤无数,活到最后的只有皇甫沛东,这皇位也就只有他能坐了。
那之后虽有太医来调养身体,可是底子就在那里,再怎么调养也治不了本,。自林皇后逝世后皇甫沛东的身体就愈发的差,说不得就是那么些日子了。
皇甫仪从陆州回咸安又花了七八天,据说这期间皇甫沛东醒过一次,醒的时候问了一句皇甫仪在哪里,得知人没在又睡了过去。
当时皇甫岩就站在一旁。听见父亲刚醒就问人都没到的兄长的时候,脸色几不可查的变了一变,但很快调整好神情,上前掖了掖皇甫沛东的被角,宛若一个纯孝乖巧的好儿子。然后转身对太医道:
“有劳太医。”
然后皇甫岩挺直着背出了含光殿。
等到皇甫仪风风火火的赶到了长宁宫,皇甫岩正好从含光殿中出来。见到兄长慌忙的模样,皇甫岩只是微笑着行了一礼:
“阿兄可算是到了,阿爹可是等了好久了。”
皇甫仪慌乱的点点头,也不晓得有没有听进去,匆忙赶进了含光殿。
皇甫岩眯着眼看着皇甫仪赶到皇甫沛东床边又一脸关切的询问着太医,轻笑一声,踏下台阶。
刚出长宁宫,皇甫岩就看见候在长宁门外的萧羽笙。
萧羽笙恭敬行礼道:“见过二王爷。”
皇甫岩微一颔首:“律竹在外头玩的可开心?”
皇甫岩同萧羽笙长得一般高,萧羽笙也不用和皇甫仪那样低着头说话:
“事务繁多,也没有开不开心的。”
皇甫岩哦了一声。
“那……律竹可是在这里等着阿兄?”
萧羽笙点头:“还得送大王爷回府。”
皇甫岩轻笑一声:“在外头照顾阿兄很麻烦吧。”
萧羽笙摇头:“分内之事。”
皇甫岩不多话,绕过萧羽笙,上了自己的马车。马车里正坐着心腹吕宏,见皇甫岩上了马车,连忙让出位子。
在皇甫岩进来的那个空当,吕宏恰好瞥到了站在长宁门外的萧羽笙。
“那萧律竹怎么会在这里。”
皇甫岩掸了掸衣袖上沾了的灰:“当然是等我那位阿兄了。”
吕宏意味深长道:“萧律竹什么时候和大王爷有干系了。”
皇甫岩轻笑道:“幼时的交情,倒是不知道会深厚到如今。”
吕宏不多话了。
车厢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听见马车车轮的转动声。
“博丰,”皇甫岩突然道,“得了空闲,你去帮我给萱娘买个新的簪子,上次不小心弄坏了,总得赔给人家。”
吕宏应下了。
皇甫仪在含光殿里一直待到了日头西垂,萧羽笙也一直等在外头。皇甫仪出来的时候,脸上的抑郁神色怎么也掩饰不住,萧羽笙只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吧,圣人也不想看见你的这副样子。”
皇甫仪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皇甫仪从含光殿里出来的时候恰好遇上了前来看望圣人的宰相李睿,皇甫仪没忘记同李睿见礼。这老臣可是□□时留下来的,又是咸安望族,天下士人之首,就算是皇甫沛东见了他也得行礼。
“大王爷可得勤学啊。”
李睿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进了含光殿,皇甫仪虽一头雾水,却也没有深想。
李睿到底是经历了两朝说不得还要再经一朝的老狐狸,在很多事情上面有着独到的见解,说的每一句话自然也都是暗藏深意的。现如今皇甫仪听不出来,但是是迟早的事。
回了王府后皇甫仪浑浑噩噩的用了晚膳,精神一直不大好,一夜未睡,在书房中枯坐了一夜,萧羽笙担忧皇甫仪的身体,也跟着陪了一夜。
第二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皇甫仪倒是安份的睡了,但脸上的忧色一直未减,萧羽笙虽关切,却也不能多做些什么,只能在顾得到的地方照拂些。
这样过了几天,圣人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咸安城中却起了流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坊间就有了“圣人一直不醒是因为有个皇子下了药不想让他醒”的传言,甚至还说圣人醒过一次,还指认了那个皇子,可惜药性太强没说完又叫人昏过去了。
若单是前者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叫人多关注些多下点力气去调查罢了,可是后者一传出来就不一样了。
那可是长宁宫含光殿圣人所居之处,那里的动静,民间是如何知道的?又是什么人给传出去的?皇甫岩当机立断派出心腹前去调查流言的源头,皇甫仪得知却是更加的深入简出,除了去长宁宫看望圣人就没有踏出王府半步。萧羽笙担心,也一直陪同。
“博丰。”
皇甫岩在王府花园里对着一株矮树发呆,突然喊了吕宏的字。
吕宏向前一步。
“你说……传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