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和金钱,如此考究细致。他的前任主人,该是如何精致风雅的一个人。
未离开江南前的拂霭,应该也过著这样的生活才是。
醇厚的茶香,带著丝淡淡清苦气息,在书房中弥漫扩散。
归晴揉揉鼻子,忽然觉得心头酸楚难当。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
两年後。
许昌皇宫,勤明殿,深夜。
轩辕奚放下手中北毗摩归晴送来的密函,望向鹤形铜灯内燃著的火焰。
从那次冒险刺杀定川未遂之後,归晴似乎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
方方面面滴水不漏,屡出奇谋……做事的手法思路,变得像极了拂霭。
难道说,真是拂霭的魂魄附在了归晴身上?
……无论如何,这种情况对己方有利。攻克北毗摩的时机,比自己预想的,还可以再提前很多。
“陛下,臣妾煮了冰糖燕窝,请尝尝味道。”
想到这里时,听得勤明殿的大门被轻扣几下,进来一位端著彩瓷盅的宫装美少妇。她轻轻巧巧的走到轩辕奚身旁,将瓷盅放下後,望著他温柔微笑:“夜了,陛下虽操劳国事,也要注意身体,早些安歇才是。”
“梓童,你怀有身孕,让宫人们送来便是,怎麽好亲自来呢。”
轩辕奚也对她笑笑。语气中,三分责备七分怜爱。
自他登基以来,谏议立後立妃的奏折不断。他身为一国之君,留下後代,也是必须应尽的义务。
但他,还是坚持在三年的时间内,令後宫空备。直到近些日子,方迎娶了右相女儿青青,册立为正宫。
右相家族门阀势力庞大。一方面,巩固了政权统治;另一方面,鲍女无论德言功容,皆无可挑剔。
老实说,轩辕奚并不爱她。他身上本就不多的激情热爱,在得知衍真死询後,毁灭性的燃烧殆尽。
但,她却爱她。她为他怀胎,为他操持整个後宫,竭尽心力。所以,对她尽到丈夫的体贴温存,同处理其它国事一般,也是应尽的义务。
“才两个月,不碍事的。再说,臣妾就是想陪著陛下、看看陛下。”青青走到轩辕奚身旁,偎著他坐了,巧笑嫣然。
“最近国事繁忙,好久没去你那里。有些委屈冷落你了。”轩辕奚站起身,将她温香软玉的身子打横抱起,笑道,“其实,奏折已批得差不多。今夜,朕亲自护送梓童回寝宫,如何?”
青青轻点臻首,笑靥如花。
秋至,夜深露寒。
几名近侍太监,提著琉璃宫灯,跟在朝东宫行去的皇帝銮驾两侧,不时互相偷偷交换个眼色。
明日,又将是一段帝後恩爱佳话传开。
青青幸福地偎在轩辕奚怀中,和他说著话:“陛下说,这孩子到了出生时,取个什麽名儿好呢?”
“还不知是男是女呢,就这麽急。”銮驾车辇中,轩辕奚轻轻吻了下她光洁的小圆额头。
“臣妾一定能为陛下,诞下皇子!”青青急切道。
转瞬,她看见轩辕奚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略带调侃的望著她,又有些底气不足的解释:“臣妾近来爱吃酸,嬷嬷们都说酸男辣女。再说,臣妾和陛下都还年轻……纵然这回不是,将来也总会有皇子的。”
“梓童,你说得没错。”轩辕奚伸出修长手指,微笑著,轻轻撩开她面颊上零落的一缕秀发。
一心想诞下皇子的青青,不是为了巩固地位,不是为了争权夺势。只因为,她单纯的爱著轩辕奚,想要他满意、讨他欢喜,想要拥有两人最珍贵的结晶。
她却无从得知,在轩辕奚的生命里,曾经有一个可以为之舍弃全部的人存在。她纵然为他诞下皇子,为他付出一切,也永远得不到那样的爱。
轩辕奚,向来是个感情淡薄,再理智不过的人。
一生,大概也只得那一次,失去理智、几近疯狂的迷恋。
銮驾行至半途,静谧夜风中,飘过尾声悠长的破碎歌声,带著隐隐的异国情调──
……殷殷遥望,不见君回……新人颜色好,红绡帐里度欢笑……旧人徒伤悲,钗乱形销容尽摧……
“陛下,她又在唱了……臣妾有些怕。”青青朝轩辕奚的怀中缩了缩,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是先帝的郁妃紫枢。在青青大婚当日,她便疯了,被关进冷宫严加看守。
紫枢每日里痴痴傻傻,只知道反覆唱著这歌。
轩辕奚三年未立任何後妃。虽没有给她任何承诺,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