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紧紧掩了,归晴才望着任枫深深吸了口气,神情忽然肃穆:“这里是我和牵萝臣子聚集商讨的地方……隔音既好,平素又绝不会有人进入。你有什么事,只管在这里和我说。”
“陛下,非常担心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任枫垂下眼帘,决定将静王胸中的疑惑全部倒出,“定川将他斩首后,又将人头悬在城门达三月之久……此事,是不是真的?”
归晴的手不自觉地抓上自己胸口。许久没有感觉的心,顷刻间竟痛得如撕裂刀绞。
过了半晌,那种痛才渐渐平息。他尽量以平静的口吻,对任枫道:“是。”
定川将拂霭的人头悬在城门上达三月之久。而自己,在浑浑噩噩中,足足疯癫了五个月。
还是找到了他的头……一颗失去皮肉、白森森的骷髅。
如今,那颗至爱的头颅,就摆在卧房枕边。任谁也,不许触碰一下。
“竟是真的……为什么?是你做的么……是你,为了如今的身份,将他送到定川手中?”任枫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不是!我宁愿自己死了,也绝对不会伤他半分!”归晴的双眼大睁,泛起狰狞血丝,忽然双手掐住任枫的脖颈,对他大声咆哮,“定川会要他的命……还不都是因为你那主子!”
“定川会将拂霭的头颅悬在城门达三月之久,你说是为了什么?!他是想让这个消息传到天朝,然后激怒你那主子,发兵北上,放弃使用北方烽火结防守的方案!他真正要的,不是拂霭的命……而是整个中原!”
归晴神情疯狂的说完这番话,看到任枫被掐得满脸通红,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狂态,松开了手,低声道歉:“对不起,原不干你们的事。”
……整个中原。那里,有自己和拂霭初次相遇、心心念念想要一同终老的江南。但是,失去了拂霭,那个地方又有何意义?
天下被谁握在手中,又有何意义?
任枫拍了拍胸口,苦笑道:“没什么……”
定川的用意,果然和皇帝当初所猜想的一样。只是,没料到会从归晴嘴里得到证实。
“既然是定川杀了他……却为何,你要成为,北毗摩所操纵的傀儡政权首领?”任枫问出最后一个疑惑。
归晴蓦然抬起眸子。望向任枫的目光,灼灼似火。
70.
归晴蓦然抬起眸子。望向任枫的目光,灼灼似火:“我应承过拂霭……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害他的人。我委身於此,是为了等待时机,取定川性命。”
任枫全身不由得微微一震。他很清楚,事情的关键就摆在他面前。
“此话当真?”任枫愣了片刻後,想要确定,“……你又是,因何取得定川信任?”
“当日在牵萝王宫盗走玉玺的小太监绿梓,是获王府小王爷所扮。”归晴唇角泛起抹晦暗难明的苦涩,“他信任我……所以,将信城这个身份给了我。”
任枫点点头,心中已经明朗,没再追问下去。
皇族贵胄的所谓“信任”,不可能未掺任何杂质、不用付出任何东西。那个小王爷会花这麽大力气栽培归晴……结论不言自明。
说得太清楚,只会令双方都难堪。
若果真,归晴这般处心积虑,不惜一切地为那个人复仇。倒也真算得上,情深义重。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与陛下眼前的敌人倒是一致。”任枫只觉心跳得厉害,轩辕奚并没有让他做到这步。但总觉得不迈出,十二分的可惜,“若你与陛下联手,相信会更容易铲除定川。”
归晴深吟片刻,衡量得失後,终於果断回答:“好,我就与他联手。他取他的江山,我只要定川的性命。”
“总是口说无凭,我回去,也需取信於陛下。”任枫听他如此说,虽激动万分,却到底是个老成持重的,考虑得周全。
归晴想了想,从腰间锦囊内拿出块莹莹生辉,上镌龙云凤霞,底篆牵萝文字的印玺来。
目前,他虽然成为牵萝皇子信城,表面风光荣耀无比,实际上,还是处处被人制约。毕竟,这只是个被北毗摩操纵的伪政权。
以他目前的能力,要动定川,谈何容易。
自己虽对轩辕奚没有好感,但他身为帝王,必定会以江山利益得失为先。对此事,必会尽全力支持。
复仇之事,已经没有更好的机会,和选择的余地。
“这是牵萝皇帝玉玺,信城身份的表记,你拿给他。”归晴将玉玺交给任枫,苦笑道,“这已经相当於,把我的性命交在你们手里,他应该满意。”
任枫接过玉玺,揣入怀中。他心头知道,此事已成。
北毗摩王城若阶,恒沙苑,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