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的膳食,等着孝钰回家。
安阳公主甫一见到孝钰,神情便从念女心切迅疾转到了痛心疾首,再到不打不成器,刚准备去摸鸡毛掸子,见仆从点头哈腰地引着萧衍进来,后者一身深蓝暗花绸袍,外罩灰狐领大棉氅衣,秀美清冷的面上蕴出一份恭敬有礼的笑意,弯身揖礼:“姑姑。”
孝钰的视线在安阳公主摸鸡毛掸子的手上流转了一番,忙撤身跑到萧衍身侧,呵呵笑说:“衍儿想念母亲了,非得跟我来看看母亲。”
以冯叔为首的仆从原本散落在院子里,忙聚敛在一起,恭恭敬敬地施礼:“参见晋王殿下。”
萧衍一面让他们起身,一面有些紧张地去觑看安阳公主的脸色。
安阳公主忍了再忍,终于放下了鸡毛掸子,露出一个长辈看到心仪晚辈的慈祥面容,笑道:“衍儿好容易来一趟,在姑姑这里用了午膳再走,我让厨子添几个你爱吃的菜。”
孝钰忙狗腿子似得跟在萧衍身后,安阳趁萧衍不注意快狠准地往孝钰胳膊上拧了一把,她疼的直呲牙。萧衍察觉到异样,忙回头,见孝钰拧着一张婉约秀丽的脸,捂着胳膊略显痛苦。看了看安阳,默不作声地把孝钰扯到自己身侧,用自己把母女二人隔开了。
三人在正堂等着厨子添菜,一时有些百无聊赖,孝钰张望了四周,问安阳:“怎么不见嬿好和春枝?”
安阳公主道:“知道你今儿回来,两个丫头给你换新被褥呢”,想了想,略带严厉地说:“你就安安生生在家里住些时日,最近别总想着往宫里跑了。”
孝钰吐了吐舌头,又问:“怎么也不见我爹,大过年的,他怎么也不在家?”
“刚才凤阁来人,将你爹叫去了……”安阳有些顾忌地看了看萧衍,没往详细了说。
萧衍心思何等细腻,立马察觉出了安阳的心思,可面上依旧一副素然自若的神情,敛过袍袖,为安阳和孝钰各斟了一杯茶。
孝钰也觉出些不对,有些歉疚地看了看萧衍,掩饰地笑了笑,冲着安阳道:“大过年的哪有那么多公务,别是我爹背着你在外面养了个外室吧。”
安阳公主立刻暴起,去揪孝钰的耳朵,“你这死丫头,嘴里没个把门的,我今天非收拾你不可。”孝钰身形敏捷地起身躲开她的魔爪,抓了萧衍规矩的搁在桌上略显冰凉的手,笑吟吟道:“衍儿,我带你去看好东西……”带的他站了起来,萧衍一面被孝钰拽着往外走,一面侧身向安阳拘礼:“姑姑,我先去了。”
留下安阳自己在正堂里,见两个小辈儿玩在一处儿,心里也是欢喜的,但往深里思虑一番,也是无奈,幽幽叹了句:“倒是个好孩子,却有那么个娘和舅舅。”
孝钰领着萧衍一路小跑,中途碰上满脸是灰,衣袍像在泥水地里滚了一遭的意初,正挂着鼻涕可怜兮兮地追着她叫姐姐。她忙灵巧地一闪身往幽巷里躲,嘴里振振有词:“这狗也嫌的小孩,烦的很。”
萧衍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连带着他那向来端肃清冷的面容也有了别样的风情。
沈檀的书房布置雅致有幽韵,其中机关夹层无数,藏了许多宝贝在里面。孝钰往他书桌后的书柜里翻腾了一阵儿,嘴里喃喃自语:“我爹前些日子背着我娘买了一套皮影人,藏哪去了……”一回头,见萧衍仍站在门外,定定地看她翻箱倒柜,略显局促。
“你进来啊,站在外面吹风啊。”孝钰抬手招呼他,果然平地风起,吹得尘灰翩飞,一齐涌了进来。
萧衍撩起大氅挡了挡刺骨寒风,些许顾忌地说:“这是吴越侯的书房,我进……不太合适吧。你已经到家了,姑姑看起来也不太会为难你了,不如我就此回宫吧。”
孝钰忽闪着裙纱奔到门口,诧异地歪头看他:“怎么了……”却从他身侧掠眼过去,见沈檀正披着黑裘毛披风一路星霜地快步走过来,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萧衍,规规矩矩地行官礼:“晋王殿下。”
萧衍默不作声地略退了半步,半躬身朝他行了晚辈礼。
沈檀看了看他书房里一室的凌乱,神色沉得如同乌云,将孝钰扯到一边,低声问:“你这死丫头,哪里不好玩,跑爹书房捣什么乱?”
孝钰也压低了声音,“还不是惦记着你那套皮影人,爹,你藏哪了?”
沈檀一时怒从心来,不由得大了声音:“什么皮影,这是爹的书房,门口就算没写字,你也该知道非礼勿近!”
这一下,萧衍饶是镇定自若,也显得有些尴尬了,他不知该说什么,半侧了身望着书房外的大槐树,视线游移不定。
孝钰看了看萧衍,神秘兮兮地靠近沈檀,叹道:“爹,书房外该写什么字女儿不知道,但你的额头上现下就写了四个字。”她也学着她爹放大了声音,一字一句道:“小人之心。”
她似乎真有些动怒了,面上却是一贯的俏皮灵巧,走出来携了萧衍的手,慢吟吟道:“我和衍儿不在家吃饭了,我们要出去玩,在外面吃。”
沈檀没什么动作,倒是冯叔一直跟他们到门口,趁萧衍去牵马,扯着孝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