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对她每天在自己面前刷脸已经习惯了,直接问:“又有什么事?”
邢氏就将贾母的交代说了,抱怨道:“您想想这二房的事我们大房掺和什么,这老太太真是……”
贾赦倒是不难理解贾母的做法,毕竟对贾母来说王氏这个儿媳妇还是不能丢的——不说被太上皇极为宠信的王子腾,只说贾政在没了这个媳妇儿之后,还要找个老婆吧?
这贾母当年给他找了邢氏这样一个让他觉得嘈点一言难尽地回来,这等给贾政找的时候,要找个什么样子的才能不让他吐槽?
呵呵。
贾母当然不能贾政落到那个可悲的地步,所以对于儿子怎么宠爱赵姨娘都不闻不问,但是王氏这个媳妇儿还是不能丢的。
大老爷的好基友每天都在励精图治,以至于自己被潜移默化之下,每天上班都充满了干劲,实在是对家里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难以感兴趣,便道:“老太太既然吩咐你去劝劝,你就劝劝不就完了?其他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一句瞬间让邢氏恍然。
也是,只说让自己去劝,但是说通说不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对吧,王氏也未必会听啊。
贾赦这才重新和迎春以及更小的贾琮玩成一团。
不过邢氏却不知道,她在这边跟大老爷吐槽的时候,元春也在央求贾母。
她思来想去,觉得贾母今日心情颇好,而且她的婚事既然定下了,又不会去宫里,总是能将母亲给放出来吧?毕竟她就是有再多的不事,也是她的母亲,也是二房的太太,总这么下去,这府里的下人怕是都不会再敬着她了。
因而元春在贾母用过膳后就陪着她和宝玉玩了一会,见贾母被宝玉逗得直乐,看上去心情好极了,这才敢试探着开口。
贾母听她提了这一茬,心说,要是你早点开口我也免得告诉邢氏了,直接让你跑一趟算了。
只是心中这样想着,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不愉地表情来,对元春道:“元儿啊,不是我这个老太婆狠心,实在是你娘她有点不像话。具体地我也不能告诉你,总之你只要知道我和你爹都是为了你娘好就行了。”
这话一出元春立刻跪了下来,抱着她的腿央求道:“老太太,母亲不过是被舅母一时哄住了,想左了,她心里也是为了我好,只是人没明白过来,您就饶了她这次吧,她以后再也不敢了。”
贾母还真不知道元春居然知道了这事儿,而且看样子知道的时间还不玩,肯定是那王氏……想到这儿贾母心中一怒,觉得自己当初告诉老二告诉地真不错,否则她还不知道要怎么乱搅合呢。
元春倒是看出了她的脸色,毕竟她是在贾母跟前长大的,心里高不高兴她几乎是一眼都能分辨出来,哭道:“老太太,元春跟您说实话,我是万万不想去那处的。我有几斤几两,还是心中有数的,这去宫里别说选不选得上,就是选上了又能怎么样?咱贾家如今好着呢,也犯不上我去拼这个前程啊,都是我娘想左了。”
还真别说,这话真是说到贾母心坎里了。
她当年的时候就没有打算过把贾敏给送到让宫里去,哪怕当初她就和甄家交好。
为啥?当初贾代善还活着啊,手里还握着整个京城的兵马,有他一天圣人晚上就能安心入睡。可要是贾代善跟任何一个皇子有点勾勾搭搭,他们贾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贾母自觉还是有这个分寸的。
可废太子的时候,她为啥会和甄贵妃……那还不是因为贾代善当时已经病重了?眼看着要不好了,那个当头大儿子还一副要和太子一起生一起死的样子,她哪里能忍?
如今也是这样。
要是贾赦还是没个实缺,再加上贾琏也不像样,以及要是不知道贾赦和太子之间的那点事儿,这拼一下也无妨。可眼下,是能去的吗?
她实在是舍不得元春这样痛哭,虽不是她生的,但是毕竟是她养大的,她心疼着呢。
便道:“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哭了,我让你去便是了。说起来我生她的气不是她有这个想法,而是她一个后宅夫人就是有了这个想法也要跟我跟你父亲商量一下,这事哪里是她一个人能做主的?”
又立刻让抱琴给她打水擦脸,等看着那双眼还是泛着红,她不禁叹道:“你这样,这不是戳我的心吗?以后可别哭了。”
元春连忙应了。
她无论如何也不希望王氏因为一时想差了就被这样对待。就算是心中对她再怎么有怨,也是盼着她能早点出来。
否则……自己怕是只有在出嫁的时候才能见到她了。
因为不知道能不能做通王氏的思想功课,一路上元春都打着腹稿,结果在梨香院门口见到了刚回来的贾珠,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兄长这是喝酒了?”
元春一看到贾珠就想起来抱琴说的那句话,小脸儿就有发红的趋势,不过幸好现在天黑的早,虽然一路上都有灯笼,倒也看不太真切。
被元春一问,贾珠顿时苦笑道:“今日和几个同窗相聚,被灌了几杯。”
“那等下兄长记得喝醒酒茶,否则明儿个早晨难受没办法读书,你先生定要罚你。”
贾珠听了觉得心里偎贴极了。他和这个妹妹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见到元春这个时候来到梨香院就在心里揣摩出了她的来意。
对于妹妹的婚事,他辗转地在去问贾母的时候就被贾母一五一十的告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