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水瓶为扶苏倒了一杯清水,叮嘱道:“一会儿还有家宴苏儿不要吃得太饱。”伸手拍拍扶苏已经鼓起来的肚子。
切,那家宴能吃个屁。
想到所谓的家宴便是一圈女人花枝招展的在一个男人面前勾心斗角,而一群平日里见面也都只是点个头的‘兄弟们’还要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来扶苏就烦,懒得去看这些人的嘴脸,也懒得把心思放在这些无关紧要人的身上。
想到这些扶苏顿时失了胃口,拿起桌边的布巾擦了擦手。往上座处望去只见嬴政自己一人坐在那儿,看起来实在有些可怜。
本来他身旁还有个王后,只可惜这人身子太弱,没坐多大一会儿便被人搀扶下去。要不然她那一脸的病容实属影响着过年的气氛,让人觉得不舒服。
想到下午自己醒来刚好瞧见某两人一个为对方束发,一个为对方画眉,扶苏有些惋惜这天造地设的两人之间竟然不存在男女之情,实在浪费。
见儿子一个人无聊,又不与其他兄弟讲话,姬婉只得命人带着扶苏上外转转。
……
在大殿外转了两圈,路过池塘时扶苏命人为自己在池塘里逮了一只小乌龟,享受了一把特权。
把绳子拴在乌龟的尾巴上扶苏蹲在岸边看着它带着绳子往水中爬,等差不多时又一把把它扯出来,反反复复无聊的玩着。
“大……大……大王子……”
就在扶苏玩得越来越没劲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夫子?”有些惊讶竟会在这里碰见韩非,扶苏连忙站起身扔掉手里的绳子,任小乌龟带着拴在尾巴上的绳子爬进水里消失不见。
今天韩非身上穿了一件蓝色的褂子,做工很细致,上面的花式也很特别,那是扶苏在为姬婉准备衣服时特意为韩非做得。他怕韩非被自己那小气的父王故意冷落一边,大年夜里孤单一人待在勤勉殿。
“夫子过年好!”扶苏弯腰一拜。
“不敢……不……”面前的孩子不但没有怨恨自己,还为自己做了新衣,想到自己所为韩非的脸有些发红。“上……上次……对……不起……”
“夫子言重了,你我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再说你也不是真的要把我往那火坑里面推。”扶苏根本没有记韩非的仇,只觉得韩非这人就是活得太明白才人累心也累。
三十末四十出本应是男人展现成熟和成功魅力的年纪,可这一心忧国忧民的男人却已白了双鬓。哪怕是古人的养生不如现代人,却也白的有些过早,大殿上那些官员哪个不是年过五十还红光满面,一头黑发。“父王不许苏儿去勤勉殿,不知这些月来夫子身体可好。”
“谢……谢……大王……子关心。”韩非低头应声。
“宴散后夫子还回勤勉殿中?”
“不,大王……准……准许……在下去……去……蒙将军……处……”
扶苏有些发愣不知韩非去蒙恬那里做什么,可又想到勤勉殿里留韩非一人确实有些孤单便就没多想,只是不知他那父王何时如此善良。“去那也好,免得夫子一人在异国寂寞。”瞧跟前的韩非听到自己提到‘异国’便脸露焦色,扶苏一叹。
想了想了措辞,扶苏认真道:“夫子见多识广,苏儿远远比不得,但也请夫子别嫌我年纪小,苏儿有些话一直相对夫子说。虽然夫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了韩国存亡宁可牺牲个人性命的行为令人敬佩,可苏儿想知道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韩国的子民还是韩国的王室。”
扶苏的话说得韩非不明所以,在他看来这世间没有王室存亡哪有国家子民可言。溜.达.小.妖.制.作
见韩非疑惑,扶苏继续说道:“不说牺牲谁保存谁,只说如今韩国大王无能,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时他却还要搜刮民脂民膏讨好大秦和用于自己享乐,夫子多次进言韩王可又换得何等下场?这样的朝廷还值得夫子为它牺牲?韩国虽亡但那片土地上的百姓还在,夫子活着便能助他们改善落魄的生活,安居乐业,这是造福于民,哪里是苟活于世。可若夫子一心求死,也就只是在死后换了个美名。”
“夫子一意求死在苏儿来看迂腐之极,甚至在苏儿眼中夫子的行为只是为求一‘高洁’的虚名。‘天下大同’夫子又何须为了‘王室血脉’四字而舍弃那片土地上的苍生,孰重孰轻夫子定当明白,难道夫子书上所写的大道理都是空话?如是这样那夫子的书苏儿不看也罢,写书人不为民所想,那书中的‘民’又从处何来!”
发觉自己今日废话说的太多,扶苏朝已经傻在原地的人一拜便匆匆转身离去。走出百米远他的心还是‘砰砰’跳得厉害,他都不知自己竟说出这些话,还是对一个在后世牛x了千年的人。
拍拍胸脯深吸一口气,刚迈出一步扶苏便见眼前蹿出一个人。在看清来人后他忙咽下要脱口而出的惊呼,以免引来侍卫造成混乱。“李大人突然出现是有急事?那应该去找父王。”
李斯若有所思的盯着扶苏,如不是亲耳所听定不会相信那些听来大逆不道实又句句在理的话是出于眼前这个明日才七岁的小儿之口。
被李斯瞧得发麻,扶苏清清嗓子说道:“李大人如果没事的话那本王子要回大殿了。”看李斯还不说话,心中骂了一声‘神经病’便往前走。
“李斯这里谢殿下对在下师兄的提点之恩。”作揖朝扶苏一拜。
“什么?”扶苏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