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王、我、张夏先,我们是个就是交谊舞落单的那四个男生。
张夏先对此十分愤怒。
他一开始觉得吧,跳舞落单这事不丢人,反正有赵昴陪着他。但他之后得知另外两个落单的竟然是孙蛋王和签儿妹时,就完全承受不了了。
“赵昴,我特么竟然沦落成和孙蛋王签儿妹一个档次了!!!!”张夏先生不如死。
不光张夏先,我自己也觉得怪怪的。毕竟孙蛋王和签儿妹这俩家伙的名声挺不咋地,一个是死胖子,一个是小瘠薄,太他娘不上档次了。没想到我竟然和这两人是一个待遇。
交谊舞比赛之前,我们这两组男生搭档被裁判撤了下来。裁判说了,交谊舞比赛有电视台录像转播,男生和男生跳画面不好看有损电视效果。
裁判这话一说张夏先才想去手撕鬼子,他不敢去撕裁判,只能来撕我,这厢抓着我肩膀做马景涛状:“老子学女步都快学成娘炮了他娘的竟然不让老子上场!!!!”
张夏先的女步真跳的挺不错,秒杀班里绝大部分女生。
作为男伴,我只能安慰他说:“比赛有电视转播,要是别人看到你在电视里跳女步,不得笑话你?还是不跳得好。”
张夏先:……
他想想也对,可怎么想还是有些憋屈,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得再次捣腾无辜群众发小赵昴。
所谓交谊舞比赛不过是个大集体舞而已,无非是每个班级占一块地方,穿不一样的衣服,跳统一曲目和动作,跟广播操比赛一样。
我们班跳舞时,我们四个落单的就坐在看台上看比赛。孙蛋王跟签儿妹一直在瞄其他班女生的大白腿,张夏先十分嫌弃这俩人的猥琐举动,把我拽到一旁开小会。
他明显是有话说不出口,那憋憋屈屈的样儿看的我都难受,我实在忍不住,问:“怎么了?”
张夏先囧着张脸,过了好一会才说:“赵小昴。”
“嗯?”
“嗯……”张夏先再度沉默。
我这时才觉得,这家伙多少有些奇怪。张夏先这人,家境优越,自幼备受宠爱,大抵因为生活十分幸福美满,因此总是看起来春风得意——当然,也仅仅是看起来春风得意而已,实际上,没人去关心他的内心究竟有何想法,在很多事情上是否在意是否情愿,他是不是也有伤心难过的时刻,是否也需要安抚慰藉。
——他的外在足以遮掩他的内心,因此没人关心他心里是什么样。
旁人只会想,哎呀,张夏先又有了新玩具,有了新衣服,张夏先又收到了情书,张夏先又被老师特殊对待——他张夏先都这么幸运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不满足。
就连他的发小赵昴,也没有真正在意他的想法。
高一上学期运动会的那个下午,在人声鼎沸的大操场的看台上,操场内是花花绿绿的舞者,明明是阳光普照,看台上却是大风四起。就那在一刻,我好像突然意识到,张夏先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将自己包裹起来了。
我依稀记得,上次张夏先对我直白袒述时,还是张临皓刚来张家时。那时的张夏先像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不让我和张临皓玩。
——但也好像是从那时起,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话语权”是完全不够的。他无法阻止张临皓的融入,也无法独占张家人的关注。换言之,张临皓的到给了他莫大的冲击。
“因为知道说出来也没什么用,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免得掉份儿。”或许张夏先是这种想法。
于是他不再告诉别人他是作何感想,他整日嘻嘻哈哈,从不和他人真正交心。
我也突然发现,张夏先好像也再没对张临皓表现出什么看法。
他从一开始的排斥抗拒到之后的顺从再到接纳和习惯,我只能看到他表现出的样子,却不知道他究竟,是以什么情绪面对这一切。
所以这家伙摆出这种严肃纠结困惑苦恼掺杂的表情时,我的直观感受很不好。赵昴向来是个不爱麻烦的人,所以他习惯和嘻嘻哈哈没烦恼的张夏先一起玩,倘若张夏先遇到了麻烦,赵昴会觉得很麻烦,也会在心理上觉得这是个负担。
没等我在心里猜测出张夏先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这个家伙就轻轻叹了口气,说:“你想过以后和你爸妈怎么摊牌么?”
我:???
“哈?”
“哈什么哈…”张夏先瞥了我一眼,颇像个沧桑的中年男人般道,“煋哥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这些天也都没跟他联系。”
“煋哥要是真跟你家断绝关系,你家里不就只有你一个男孩了么?”
“不可能吧…我爸妈不可能那么绝情的,等过阵子应该就好了。我觉得萱姐挺好的,我爸妈要是和萱姐多处处,肯定能喜欢上她。”
“嘁——”张夏先嗤笑,他像瞧傻逼似得瞧我,继而道,“得了吧你,李妍萱她爸潜逃,她妈给人洗衣服,她以前就一太妹,怎么可能进你家门。”
林西水也曾说过这种话。
“谁知道呢…”
“不过也还好,就算你哥不回家,你哥好歹能娶着老婆,到时你那萱姐给你生个小侄子,你爸妈准能让他们进门。到那时候了你娶不娶老婆就无所谓了。”张夏先道。
我:……
我他娘的…
没错我承认,赵昴长得不帅也不会打球,从小到大就收过一封情书,性格沉闷没女人缘,但赵昴不至于惨到打一辈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