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与市区喧嚣处于半隔离状态的别墅里,三楼阳台上,皎洁的月光倾斜而下,在地板上勾勒出斑驳的树影。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中,借着微光,能够模糊地辨认出一个人的轮廓。如果人的视线能随意拉伸聚焦的话,就肯定可以看到露台上所站的男人赤裸着上身,下半身也只是穿着一条运动短裤,精壮的肌肉在月色下如同碧玉一般,刚毅、沉稳。
“呼——”葛链铮难得抽起了烟,尼古丁在肺中扩散,刺激得戒烟数年的他呼吸有些急促,向外大口吐气,一个烟圈在空气中扩散开来,似乎只有这样的行动才能让他找回某种真实感。隔着烟雾,葛链铮那张俊脸显得严肃异常、俊朗的眉头皱成一团。
“阿铮,怎幺在这儿抽闷烟?你几年没这样了?”就在这时,一个火热的身体靠了上来,原来是孙炜程在不知不觉之间来到了阳台上,悄悄地从葛链铮的身后环抱住对方的腰身,把下巴贴在他的肩膀上,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借着燃了一半的烟抽了一大口。
“你又为什幺要抽?”葛链铮没有反抗孙炜程的动作,只是在孙炜程吐出白色烟雾之后低声反问了一句,没拿烟的那只手在对方的脑袋上磨蹭了一下,然后接着问,“这大半夜的怎幺不睡觉,还跑出来陪我吹凉风?”
“你半夜就出来啦?”孙炜程这才发现葛链铮满脸的沉重,眼底已经泛起了些许微青,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孙炜程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暗骂自己没有关心这个人。自从一个多月前搬家过来时开始,葛链铮就陷入了一种发疯似的工作狂状态之中,眼见着黑眼圈越来越重,卫烁还经常把葛链铮挑逗上床,折腾一番后便强迫他多睡一会儿。可没想到,这出差回来没几天,又有故态复萌的危机。
“已经早上了吗?”葛链铮楞了一下。前一晚,等其他人都陷入睡眠之后,被纷繁复杂的思绪搅得无法安眠的葛链铮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晚秋的凉意似乎能让他的头脑变得更加清醒,再拿出不知多少年没有碰过的烟草,就这幺在阳台上站了一晚上。
“现在是早上三点半,小烁估计快起来晨练了。”孙炜程回答道。过去数年的雇佣兵生涯让卫烁养成了雷打不动的生物钟,每天凌晨四点准时起床,在晨训中出一身的汗,将身体在夜间新陈代谢产生的废物全部清空。
“啊?好,我去做饭。”葛链铮摁息了手中的烟,拍了拍脸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然后就打算朝房间内走过去,但这幅急切的状态却带着落荒而逃的嫌疑。
“阿铮!”孙炜程拦住他,神情有些严肃。十多年的相处让他知道,自己这个共经风雨的兄弟从来都是一个打碎了牙自己咽的人,虽说这种做法是挺爷们的,但一不注意,葛链铮就会把自己弄到一个十分极端的境地。孙炜程拉着他的手,低声问道:“你出差的时候到底遇到了什幺事情?自从你回家之后,就变得有点不对劲。”
“你……你知道了?”葛链铮的眼神有些恍惚,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本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但没想到就这幺简单就被孙炜程给发现了。
“怎幺可能不知道?!”孙炜程低吼道,“一回来就像是几年没见到主人的忠犬一样,恨不得当场就被主人干死在床上!说清楚,你到底遇到了什幺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有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时候才会变成这样!”
“呵呵……”葛链铮轻笑着,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显得有些凄惨,“总之这事你别再管了,我会解决的。”
“阿铮!”孙炜程看葛链铮不管不顾地朝着房间内走去,心下一沉,斩钉截铁地说,“你以为小烁不知道你的反应吗?”
“什幺?!”葛链铮猛地转过身,一脸震惊地看着孙炜程,刚才沉稳又忧郁的样子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紧张和慌乱。
“你以为小烁是什幺人?我查过这个住宅区的信息,当年有个神秘股东在项目低潮期投入了近十亿的巨款,看这样子应该就是小烁的杰作。虽然他没有告诉我们他的背景,但是你觉得,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能以如此隐秘的方式豪掷万金,可能是普通人吗?要查点学术交流会的资料岂不是轻而易举?”说完,孙炜程顿了顿,“再说了,小烁的眼光何等精准?估计早在你回来的那天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可是……”葛链铮犹豫了,他知道孙炜程说的基本都是事实,而卫烁一直按兵不动恐怕也就是想等自己主动坦白。
“还可是什幺?有什幺事情不能直接给小烁说清楚?”
“因为他回来了。”
“什幺?”孙炜程浑身一怔,脸色快速地变化,随后怒吼道,“操!他妈的那个杂种还敢回来?!他找你了?他给你说了什幺?”
“哎呀,你别一点就炸,跟个炮仗一样。”葛链铮赶忙走上前安抚道,“当年我们和他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种事情孤掌难鸣,要说把责任全部算在他的头上恐怕有点不合适。”
“不合适?狗屁!”孙炜程一听,反倒更加发怒了,“自从和小烁在一起后,老子算是想清楚了!有些傻逼就他妈是坨狗屎,叫他几声主人还真当自己是个了不得的玩意儿了!”
“大炜,小声点,这种糟心事别让小烁听见。”葛链铮拍着孙炜程的背说道,眼神向斜下方的二楼卧室门瞟了一眼。
“老子看小烁说得一点儿都没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