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琛未就此答话,只把烟从嘴里抽出来掐灭,转身出去了。
俞四友回到会议室的时候,陈锦琛不在,直到午休时间结束他也未归。助理看了看表,对另外两个人使了个眼色,打算出去找,刚准备开门,陈锦琛从外面推门进来。他不知去了哪里,发际线的边缘都湿漉漉的,头发整个往后梳,配上细长眼睛,挺直鼻梁更显得**脆利落,气势逼人。
他大步跨进会议室,手指在桌上敲击了两下,“我不得不说我现在很是有些失望,”他的眸子冷冰冰地盯着俞四友看了一会儿,才转过眼眸,“我方全资,股份九成,你们没有决策权,不参与董事会决策,无权公司决定。”
陈锦琛说完就一挥手把桌面上己方资料全部扫落在地,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有些前倾,“还有之前达成的协议,全部重议。”
五十四、
他这可以算得上是突然发难,别说德方,连陈锦琛自己的三个副手都被这突然的变化震惊,几个人面面相觑,看了看陈锦琛的后背,还是先闭上了嘴。
按照之前的比例,德方都不能接受,陈锦琛这可以说是要把合作挡在门外。
德方高层有点急,之前他们与陈氏已经达成初步意向,挡下了不少其他的合作对象,陈氏也是相同。如果不能达成好的结果,对双方都是巨大的损失。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陈先生,不知道您说的是失望是指什么?”他不通中文,看陈锦琛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稍微低垂着一点头,视线停留在光秃秃的桌面上,只好对俞四友说,“你跟他沟通一下,你们都是中国人,比较能互相理解。”
俞四友被他之前的眼神盯得发憷,陈锦琛说话之前的那个凝视已经清楚说明这是在对他发难。他刚才在脑子里想了很久,也未想到,到底是在哪里,在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初次见面的太子爷,而且是这么严重的得罪。他对本次的合作接洽十分看中,如果成功可以成为他职业生涯再上一步的巨大台阶,反之,如果失败,自然也能将他从现在的位置上打落。
俞四友稍微轻了下嗓子,露出笑容,用中文对陈锦琛说道,“陈先生,这是发生什么事?你要相信,我们对这次的合作是充满诚意的,有问题希望您可以直接提出。”
陈锦琛直起腰,看到他的笑脸又别过眼神,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着,“俞先生不知?那就请您好好想想吧。想起来之前,不必再谈。”他说完整了下自己的西装衣领就往外面走,副手紧跟着他出去,其中一个蹲下捡被他扔掉的资料。陈锦琛的脚步停下,转过头,用不大但是寒意渗人的音量说道,“捡什么,全部作废。”
他身边的副手小声提醒他,上面还有他们的初步方案,数字敏感。
陈锦琛歪了下嘴角,他明明是跟副手说话,却要用德文,“让他们看,看我们也是怀抱怎么样的诚意来,如今又是怎么样的失望。”
一行人出了门,德方高层用带着震惊的担忧目光看了看还在晃动的沉重大门,回头对着俞四友有点气愤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与他在洗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他们对这次的合作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连陈锦琛的工厂突袭,也未能捉住过大错漏。
俞四友不慌反笑,他安慰对方道,“我能与他发生什么事?我也是真的不知道,他现在正在生气,稍晚些我们再联络他。”
高层拎起外套就走了,只剩俞四友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眼睛微微向左边看着,眼神并没有什么焦点,是一种暗自思考的表情。
陈锦琛出了门,刚坐上车,副手就递过电话给他,“boss是指陈锦琛的爷爷。
陈锦琛看了他一眼,副手回避了眼神,身体不自觉做了一个往后的动作。陈锦琛拿过电话,对他说,“帮我订张机票,回港。”
陈锦琛对着电话有点恭敬地说,“爷爷,您起得这么早。”现在港城应该才早上六点钟左右。
陈老爷子沉着声音道,“你解释一下。”
陈锦琛道,“爷爷,我有自己的打算。”
陈老爷子略沉默了一下,松了点语气,但是仍然有点不赞同地说,“你做事不要太过激进。”
陈锦琛应声称是,“明日,我陪您一起饮茶。”
陈老爷子嗯了一声,表示同意。陈锦琛挂了电话,副手告诉他已经订好机票,陈锦琛看了下腕表,“回酒店一趟,然后去机场。”
他独自一人上了楼,很快又下来了,衣衫没换,手里也还是空荡荡的。
陈锦琛自己一个人独自登机,只一个副手跟他一起回了港城。飞行时间长,陈锦琛自己一个人闭上眼睛躺着养神。但是从他不安抖动的上眼睑可以看出他内心不断翻腾的思绪。
无需任何的技术鉴定,只需一眼就能看出俞四友和俞阳之间不可辩驳的血亲连接。俞阳到这个年纪,不知是否也是这样。刚一冒出这样的念头,陈锦琛又自己立刻否认了,即使面容相似,俞阳也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在他乡与另一个人结合生子,女儿比自己的儿子也小不了太多,一别二十余年,他的儿子却还心心念念地想去没有他的城市找他。忘记在遥远的他方还有一个女人带着他的儿子艰难长大,因为没有父亲,他变得谨小又甚微,为别人的一点点示好栽进深渊。
陈锦琛睁开眼,望着飞机顶部,周围的人都在昏睡,机舱里安静又昏暗,陈锦琛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