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靠耳朵去感知外界的情况。如果说先前是聚精会神才能听到一点声音,那么现在,那些模糊的对话声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更加嘈杂混乱的……跟见鬼似的噪音。
迹部景吾又一次懵了。
但是,这回不能怪他的心理素质太差,事实上是相当的好。
他只是从那些乱七八糟的噪音里,艰难地捕获到一些显得格外突兀的声音。
如果不是幻听的话——实在是太熟悉了,即使被更大的吼声盖过去了七七八八,光凭借堪堪漏出的那一点端倪,就能让他立刻分辨出来说话之人是谁。
“……原来真是你们……一群智障,已经没救了。”
光是只字片语,就不知为什么满怀鄙夷,还掺杂了无论如何都压抑不下去的怒气。
凌乱的脚步就在迹部景吾所在的仓库上方不断地踩踏,男人们穷凶极恶又不掩惊恐的嘶吼更是穿透了甲板。
“啊啊啊啊啊啊——鬼!你是鬼!!!”
用机枪疯狂扫射过后,子弹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在就要碰到那人身体时赫然拐弯,舱门和栏杆已经布满了弹孔,一步一步退后的刀疤脸男人无法用抖成梭子的手臂端起枪了。因为惊恐而圆睁的两眼泛起了血丝,他的枪砸到了脚上,直望着少年,终是受不了了。
从这个崩溃的刀疤和满头是血倒了一片的歹徒的角度看去,突然出现的少年确实宛如幽灵,亦或是更像从海中而来的鬼魂。黑发全被溅起的海水打湿,轻薄的衬衫也贴在身上,几丝乱发贴在额前,凝结的水珠从紧皱的眉宇间滑落,将深蓝的眸子晕染出几近漆黑的颜色。
“是啊,我特么就是死不瞑目,特意来找你们这群人渣索命了。”他说。
“本来有未成年人在场,我一点也不想说脏话的,结果一时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那就这样,顺其自然吧。”
五指一松,先前随手抓来做武器的钢管应声落地,又从脚边滑到一边,掉进了海里。
齐木白很疲惫。
这种疲倦的感觉不止体现在他几乎已经握不住东西的手指上,更多的还是隐藏在内心深处。从终于在海上找到那艘有些破旧的货船的那一刻开始,就有沉闷到压抑的晦涩自心间发酵,随后肆无可挡地将他席卷。
有些恍然的感觉。
‘哦,真的又是这群人。’
各种意义上的老伙计,虽然来之前就隐约有了点猜测,但在猜测果真应验的时候,还是不由得——非常生气。
这群人啊,是由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组成的,自带了一股狠劲儿,偏生像是背后有不明势力庇护,以至于长久地逍遥法外。如果要说一说齐木白与他们的恩怨,就要追溯到他的几十年前……或者再久一点?当然,对于这群歹徒来说,估计只过去了一点时间吧。
那时候,齐木白还是迹部白。
这里不得不追忆一下,迹部白是“白”的第二世,出生优越的豪门子弟,有钱还能借势浑身轻松,每天都是随心所欲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别提有多自在。
他在贵族学校读完初中就不想浪费时间了,觉得把上辈子学过的东西再学一次很没有意思,便直接收拾行李去世界各地旅游,把过去所有想去却没来得及的地方都亲自走了一遍。由于不是迹部财团的继承人,纵使有人留意到他的身份,也不会多么在意,迹部白得以平平静静又无比潇洒地混到十八岁。
不过,虽然他一年里有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肆意人生,某些固定的时候还是回家一趟的,比如侄子迹部景吾的生日。迹部白本身就挺喜欢小孩子,又下意识地将上辈子对弟弟的感情转移到这个侄子身上,因此,他跟迹部景吾的关系很好,每年迹部家继承人的生日派对上必然少不了某人难得一见的身影。
迹部景吾过完十五岁生日那年,迹部白也回来了一趟。但是,这回他没有在家待个几天接着又走,而是多留了一阵。
长大了越来越不可爱的侄球,在迹部景吾带领冰帝网球部踏上全国大赛的赛场时,如果他这个最受侄子爱戴(并没有)的长辈不在现场,就太遗憾了。
迹部白因此特意留了下来,坐在观众席最前排欣赏初中生们热血沸腾……呃,别开生面的比赛。
那时的他完全没想到初中生打起网球来居然又是幻觉又是特技。
他就在震惊之下,被破网飞来的超级网球正正好砸中脑门,倒下之后,隐约还在意识涣散的期间,听到了救护车的长鸣……
结果坐在救护车里的不是正牌的医生,而是找到这个机会把他绑走的绑架犯。
迹部白同样被塞进了出海的货船,这伙人成功躲过一切搜捕——呸!要说这里面没有针对他,或者迹部家的阴谋,他死都不肯信。
反正,迹部白从那漆黑的仓库里一清醒,就意识到发生什么了,甚至连谁是幕后黑手都猜到了,他很聪明,只不过是因为一直没有深入了解大家族间的恩怨,更天真地没有把心思放在阴谋上面。
想通之后,他其实并不怎么担心,毕竟上一世有工藤优作和工藤新一耳濡目染,被绑架后如何保全自己有一套一套的办法。
于是,被蒙眼束缚手脚的迹部白耐心地等待绑匪老大的到来。不管需要答应什么条件都可以,目前所期望的只有活着回去,活着就行了。
于是,迹部白等待了一天,终于等到了人。
而对方并没有与他交谈、或是让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