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凡尘痛下杀手时,眼睛都红了。
“谢老……若养虎将是为飞鸟尽良弓藏,那何必将我们一路扶持起来?”昔日虎威将军痛苦难当,当聂乾海偷出了密旨,看到那斗大的“杀无赦”时,聂凡尘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眼不见心不乱的好!
他以为自己心都已经凉透了,可斩杀谢钰时,他还是一阵心痛。
谢钰教他行军打仗,封他为虎威将军,统领三军,定蛮夷骚扰,平他国进犯,一路厮杀才奠定了如今楚国这独当一面的局势。
可登基在即,谢钰却狡兔死走狗烹,竟要杀死他们。
喉咙被切开,谢钰张嘴想说什么,奈何伤及声带只能发出“咯咯”的呻、吟,随即殷红的血沫争先涌出。
聂凡尘跪在谢钰身边良久,为其抹上眼帘,再抬首,发现聂乾海就站在自己面前。
“还有两个人,”聂乾海俊朗的面容映着火光,明暗不定,口吻也是极冷漠的“不过,这两人人不足以为道,就交给我处理吧。”
聂凡尘满脑子都是自己不仁不义,害死恩师主上的悲痛,再来聂乾海干事素来我行我素不让他人看透,混乱的聂凡尘哪里品的出自家兄弟此话的含义。
“我当时若再清醒半点,断然不会把你留给聂乾海……我不敢来见你,可当知道你过得不好,急匆匆赶来要人时,你已经成了……”聂凡尘捂住脸,年逾花甲的人几乎是哭号着喊出这句话。
谢钰若真要杀了他们,那他们为自保而杀了主子,为保命而行动无可厚非……可幼安,幼安不该死的这么屈辱凄惨。
“往事已过,发生了就挽回不了什么了。”谢辛看着跪在地上的老者,此刻他面若常人,除了苍白了些,真看不出是个厉鬼,他从袖中取出一卷黄帛,丢在聂凡尘面前“不过有件事,你似乎弄错了。”
聂凡尘擦了擦眼睛捡起了那卷黄帛,摊开来,细细看了会,登时愣住,满眼全是难以置信。
“这是……”他看了看黄帛红印,又看了看谢辛。
“字你该是熟悉的,那玉玺的印你也该是熟悉的,这才是真密旨。”谢辛负手而立,冷眼瞧着惊愕的人“你太不了解你弟弟了。”
一时间,千丝万缕的线索统统被牵连起来,聂凡尘一身冷汗,顿悟,这当年的惨剧,实为某人一手酝酿的好戏!
“聂乾海,聂乾海……哎呀,我这个糊涂鬼!”聂凡尘痛心疾首,忍不住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一番悔悟之后,他又想起什么,不由对上谢辛,道“幼安,聂大哥知道犯了大错,是个不仁不义之徒!你若能看在往日情分上……”
见谢辛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聂凡尘定定道:“我知道我是罪无可恕,但请你放过羲和……你一路和她过来,也交谈过,该知道,她很单纯,并不坏,当年的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着苦苦哀求的男人,谢辛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杀你,也不动你女儿。”
聂乾海满脸泪痕,呆呆看着谢辛。
“你杀我父亲,有违忠义,到了下面,自己接受判决赎罪便是……福祸在天,你女儿福祉的受不受损害,就看你造化了。”鬼公子在阴曹地府里这三十年也不是白呆的,那些轮回规矩,福祸报应,也摸得大致清楚“但现在,你还不该死。”
聂乾海规规矩矩地跪好,冷静道:“幼安有什么吩咐,直说。”
“聂乾海这辈子是不会有子嗣了,日后,羲和定会独当一面,到时候,这路怎么走,你需要给她指明白,”提到那个人,谢辛眼中闪过锋芒杀意,只是一瞬,便被收敛地极好“再来,今日住在你家的书生,他日后如何,也需你打点打点。”
“那个书生究竟是……”聂凡尘认得谢辛,因为此人容貌与死前无异,而那个同来的书生,初见时衣衫不整极为落魄,后来羲和找人为其换了身衣服,没想到精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