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尽管这举动有些冒失和流氓气质,燕清也对他厌恶不起来。
一忆起甘宁那迅若流星,准头与力道皆颇惊人的一箭,燕清那淡淡的笑就少了分应付,而多了分玩味,看向对此尚且毫不知情的甘宁时,也逐渐转为意味深长。
听燕清的话,老老实实地回府先泡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火急火燎地去到议厅的吕布,自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等到燕清。
他强忍着急躁,眉头拧得死紧地在案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结果连一向姗姗来迟的郭嘉都神清气爽地来了,燕清依旧不见人影后,他是再也坐不住,蓦然站起,一脸阴沉地迈着大步出去,要亲自寻人。
好巧不巧的是,领着这支迷途人马的燕清也在这时抵达了。
吕布全心全眼都只有在自作主张这一点上毫不让人省心的军师祭酒,哪儿顾得上在意他背后还有一堆陌生面孔。
在把笑眯眯的燕清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确定他安然无恙后,才安下心来,漠然抱怨道:“重光倒是好大的架子,连由你负责去知会一声的文远都自个儿来了,却一直不见你身影。”
燕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甘宁了,居然把要去通知张辽一正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心虚地轻咳一声,旋即对虎视眈眈的吕布灿烂一笑,侧身让开,一面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一面毫不厚道地把祸水东引到如遭雷劈的甘宁身上:“的确是清的不是。只是见主公又喜获一难得将才,心中甚是欢欣,才不慎忘了正事。还望主公能看在兴霸智谋并具的份上,莫与清计较才好。”
“噢?”
吕布原就只是故意板着脸,要吓唬吓唬他,哪儿舍得把话说重了。得了被递来的梯子,是半点犹豫也无,舒坦地就顺着它下来。
“你这汉子便是甘宁甘兴霸?”吕布将眉一挑,很给燕清面子地把这空有一副精明相,却呆呆愣愣,只顾自己发懵,却不知行礼的傻大个认真打量一番:“倒有几分面熟。”
被点了名,甘宁才从一脸大事不妙的呆若木鸡恢复过来,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哪儿还记得之前的旖旎心思,揣着快跳出嗓子眼的可怜心脏,迅速滚鞍下马,恭敬拜倒:“正是在下。见过主公。”
吕布还在回想究竟是在哪儿见过这人,心不在焉道:“不必多礼。”
甘宁虽起身了,对上吕布那若有所思的目光,霎时间冷汗直冒,知道这吓得自己弟兄当初肝胆俱裂、犹如修罗在世般大杀四方的红马大将暂时还没认出自己是谁来,可又怎么可能捂得住?
索性把心一横,来了个坦白从宽:“宁当日带着弟兄,欲去寿春投奔主公,不想生了误会……”
等他简明扼要地把自己干过的好事给交代了个一清二楚,吕布也彻底想起来了。
“原来那便是你!”吕布的气量却比甘宁所担忧的要高太多了,得了提醒后,只轻轻地“哦”了一声,唇角微微一扬,爽快地拍了拍他的肩,却是毫无芥蒂地夸了几句:“那箭法的确高明,不怪子龙常道找着对手了。等有了闲暇,布亦有意与你切磋切磋。”
第112章 绍瓒言和
对自己相中的将才,吕布一向是很宽宏大度的。
更何况那一箭只擦臂而过,伤了一层油皮罢了,能让他记忆深刻的,也只是那精悍的准头和强猛的力道,而不是被射中的不悦。
看无论是喜好还是性情都十分相近的两人果真投合,燕清顺利地将话题岔了开去,也很是满意,跟着步入厅内,就见原先没个正型地歪在座上的郭嘉一个正襟危坐,冲他眨了眨眼。
郭嘉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燕清不动声色地回眨了一个,照常坐到他与吕布中间的固定位置上,静静等待。
从扬州赶来的甘宁,果真带来了一个让他颇感不安的消息:那河北最势如水火、难以调和的两势,冀州袁绍与幽州公孙瓒,竟达成了在史上都未有过的和解局面。
不但宣告停战,还暂结为同进同退的联盟了。
跟面色凝重,微微点头的旁人相比,燕清无疑是最为震惊的一个。
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公孙瓒这傲气纯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无论是对报弑弟之仇的执着,和不肯示弱的顽固,都不可能会跟袁绍来个化干戈为玉帛。
史上在双方都一时半会奈何不得对方,自己又处于最兵疲粮尽、还叫袁绍捏了一决定性优势的关头、面对袁绍主动派来示弱讲和的使者,公孙瓒也咬死了不愿妥协,还大修护城堑壕,加固防守,学董卓来了个就地屯粮,对孤军作战的部下不予救援,把自己活活作死。
是谁如此能耐,能劝动他回心转意?
燕清这一疑问刚冒出来,就立刻被自己给解答了:还能有谁,不就是被他所导致的连带效应给坑着了!
陶谦的信倒的确是先发给了青州田楷和北海孔融他们,可少了太史慈这么个关键人物,孔融光是驱赶走有备而来的黄巾贼管亥就费了老大一番功夫,哪儿还有余力发兵去救被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的难兄难弟?
等不来他的救兵,陶谦焦头烂额之下,只得听从身为别驾从事的糜竺的话,转而向身为饿虎的近邻吕布求援。
早等着这一天到来的徐晃与孙策二话不说,立即就派兵杀过去了。
单纯从兵力来看,以五万战八万绝对称得上吃力,而陶谦那些兵马看着数量不少,其实就是个唬人的架子,与吕布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