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块手绢儿正中沾了一团黑色的血迹,还未干透,显然是新染上的,而在这块手绢儿边角,秀了一对鸳鸯,栩栩如生,几乎要透出了布面。
青瑜细瞧了两眼,伸手沾了点血迹放到鼻端嗅闻。
片刻之后,他似是明白了什么,走回自己案边,提笔写下了几个字。青瑜是最后坐下的,却是最快写完回答的,洁白的纸面上,只有空空落落一行字。
有人瞧见了,紧张地抬起头,但看见那模模糊糊的一行墨迹,皆是嗤笑出声。
这一小行字,连个方子都写不全,这人若真是医师,定会对症下药,可他,却想要这么糊弄过去。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来碰运气的,就连管家也是同样的想法,但短短一行字,看一眼也不费功夫,出于礼貌,他还是接了过来,垂头望去。
白纸黑字映入眼帘,让管家立刻瞪大了眼睛。
他连大气都不敢出,改用双手捧住纸卷,微微颤着询道:“先生,您,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心病还须心药医,你家小姐是心病,不解开她心头的结,用多少药都起不了效果。”
“可是,可是……”
那到底不是件光彩的事情,自家都捂得严严实实,更无法直白地说给外人听,可这又事关小姐的命。
管家左思右想了片刻,避重就轻道:“您说的倒是个方法,可小姐的心上人早就没了,我们断不可能让他起死回生,先生,你既能看出小姐的病症,可有其他方法能医治她?”
青瑜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说要带上两个人先去看看。
管家当然不会拒绝,寻了个手下带她们过去,自己则继续寻找名医。
“走吧。”青瑜踱了下来,走到翟九凤和凝光面前。
翟九凤有些好奇,问道:“你给他写了什么,他为什么那么激动?”
青瑜道:“成婚,我给他写了成婚。”顿了顿,又说:“妖族在化型时都会出现自己的天赋秘技,我是能通过一件东西,追溯到它之前一些的画面,那个管家拿出来的手绢上,沾了他们家小姐的血,我看到,她咳血之前见了她的心上人。
只是很奇怪,那管家非说她心上人已经死了。”
“怎么会这样?”翟九凤惊诧道。
但凝光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她听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之前要跟我们说的事情是不是跟你的秘技有关,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青瑜脚步微微一顿,眉心间皱起了一条沟壑:“你倒是敏锐,连这都能猜到。确实,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那一日,翟九凤和凝光突然消失,青瑜追赶不得,便回了那间山洞看看。
她到时,山洞几乎没什么异状,若非突然窜出只小毛团带她到石室的进出口,她根本不会发现,那里有空间法阵的波动。
在这世上,能掌控空间之力的,除了已灭族的妖族转灵雀,屈指可数。
究竟是谁设下这个阵法?又到底有什么目的?
青瑜一时想不明白,便趁着空间之力未完全消散前用了追溯秘技。只是,一向百试百灵的天赋技能却在这里碰了钉子,她什么都没看见,除了一团魔气。
“就只有一团魔气,我试了好几次,能看见的就只有这么多。我看不到它想干什么,但就目前来说,是为了帮你,让你能及时进入落宝之地,让我能赶过来帮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翟九凤微蹙了眉:“让你赶过来帮我?”
“对。”青瑜点了点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到魔界来?
从归魂岛出去以后,我试着找过你们,但那时候,你们已经去了落宝之地,连传讯令都用不了,我就想着要不先等一等。只是,我并没有等到你们出来,而是先等来了一张纸。”
说着,在乾坤袋里摸了摸,片刻之后,拿出了一张极普通的宣纸。
翟九凤接过,和凝光一起看了看。
——这是非常普通的一张纸,没有任何法术的残留,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看起来出自刚刚会握笔的孩子之手。
它写道:翟九凤有难,速来城东营救。
见她们看完,青瑜又说道:“这张纸我也看过了,是一个孩子写的,那个人藏身意识非常好,从我的秘法看去,除了能知道那孩子收到了一串糖葫芦,写了一张纸,其他东西,一样都没有。
我看见了这张纸,虽觉得是骗局,但最终还是决定去城东看看,但一到了那里,就被传送了过来。
能把我直接送来魔界的人,我以为该是个魔族,他现在看起来是在帮你……”
“但是是敌是友仍说不准。”凝光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她的话头,看起来面色如常,然一双眸子却暗沉的泯灭了全部的光。
她看了看翟九凤,想及她身上的魔气与自然而然会用的魔族术法,心中不知怎得就升起了一个念头。
在这世上,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帮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若非有利可图,便只能是亲缘所致。
毕竟翟九凤虽然哪儿都好,但理x_i,ng上说,她并不是什么人人追寻的宝贝,论家世,论资质,论身上的法器,都还不如一个季流染来得有价值,他们有什么理由要这样费尽心思地设计她?
凝光条分缕析地想了想,觉得这大概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但不知为何,她心头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作为一个把翟九凤当命的人,凝光总是把一切与她有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