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季晨跌跌撞撞的冲进太子的临时府邸,失声高呼着。
太子此时眼窝微微凹陷,眼睛里面更满是血红的血丝,这一路的追杀,逃亡,到落水昏迷,然后到一路走到这里,然后又迅速一脑门子扎进泰安这个大漩涡之中。
太子没有一刻歇息与修养,尤其是应付眼下整个泰安的赈灾与救灾,无数的人力物力都要以他为轴心进行调动运转,无数的人事政务都要过他的手,通过他来下令传达,这让他连闭眼修养都是一种奢望。
季晨一路冲进来,一路看到的全部都是排队等待太子处理政务和人事的官员们,他们一个个都焦急不安,甚至是用愤怒的目光怒视着季晨这个“插队”的家伙。
“什么事情?”太子批完手上的公文,将它交给一旁等候着的官员后,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闭着眼睛借着着宝贵的喘息时间稍微休息了一下。
季晨在短暂的接触后,他虽然不看好太子未来能坐上皇位,可眼下泰阳的情况是人人自危,季晨再有想法,他也得先从这一场瘟疾灾难中活下来才行。
所以,在此时,不管他们各自是什么立场,他们都必须抱团才能活下来!
季晨激动得丑脸扭曲,本来就不忍目睹的面孔变得更加扎眼,太子只瞅了一眼便立刻闭上了眼睛,借着闭目养神的姿态躲避着直视他而带来的不悦感受。
季晨眼睛里面放着光,他声音微微发颤道:“殿下,有医师声称发现了能治疗瘟疾的药物!”
“什么!?”太子豁然坐直,继而拍案而起,他快步来到季晨身边,兴奋不已“当真?在哪!快带孤去!!”
季晨惊恐道:“殿下!!不可,那可是在重疫区!”
此时的泰阳城被划分成几大区域,其中最中间的区域,是被隔离得最为严格的重疫区,在这里区域里面的人,说得好听一点是尽全力救治,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其实是在等死。
在这里几乎是只进不出,想要出去?可以,横着出去!
进入重疫区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的!
季晨想不明白,太子为什么就敢仗着自己有圣物护体敢各种作死?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若是真染上了瘟疾,那不就万事休矣?
太子斜睨了季晨一眼,道:“我自去便可,没有让你跟着去!”
此时季晨和太子很明显都察觉出对方和自己不是一路人,有点相看两厌的意思,只是季晨眼下必须依赖太子才能活下去,而太子也要借助季晨的能力来帮助自己协调泰阳城的政务运转和人脉关系。
太子一边走,一边对季晨道:“是哪个医师发现的?”
季晨道:“是钱祺安之子,钱白竹。”
太子脚步一顿,随即又快步走着,他一声长叹:“大齐欠其父子良多啊!”
他快步走出府邸,迎面又撞上了忙碌完前来回禀的李乘风和赵飞月,赵汗青立刻用目光看着两人,眼神中透着询问与关切。
赵飞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幸不辱命!”
赵汗青大喜,立刻上前,一把握住李乘风的手,道:“孤代泰阳百姓,多谢乘风贤弟!”
虽然李乘风依旧对太子保持着警惕与距离,但这样礼贤下士的姿态的确让李乘风心里面比较舒服,他立刻拱手道:“殿下过誉了,此乃我辈职责所在。”
太子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职责?”说罢,他哈哈一笑,道:“你们上来,一边走边说吧。”
一行人上了马车,往城中央赶去,在马车上,太子对李乘风问道:“在你看来,修行人的职责是什么?”
李乘风不假思索的说道:“自然是声张正义,维护公理!”
太子嘿的一笑,道:“声张正义,维护公理么?若是天下修行人都如你这般想,那便好了!”
太子这一番话让李乘风有些哑口无言,他修行时间不长,可是就他的观察发现,修行界能做到这一点的,堪称凤毛麟角。
越是大修行人,越是敝帚自珍,爱惜羽毛,越是大门派,越是画地为牢,占山为王。
他们更看重的是自己的现有利益,而不是公理正义。
马车咕噜噜的行走着,车厢内一阵压抑的寂静,赵飞月在一旁笑着岔开话题,道:“三哥,你现在这是去哪里?”
太子双眉微微舒展,道:“有神医说找到了可以治疗瘟疾的药物。”
李乘风和赵飞月尽皆大喜:“当真?”
一行人很快来到城中被腾空的军营之中,首先入鼻的便是极为刺鼻的石灰气息,以及浓烈的药草气息。
李乘风微微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却见最外围处站着的士兵并不多,因为在外围铺着宽达几十米的石灰隔离带,士兵们都穿着赶制出来的防邪服,十分简陋,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臃肿,仿佛麻团成精。
一路再往里面去,便是一个一个的营区,不断的有穿着防邪服的医师和学徒、护理来回穿梭忙碌着,更有一个接一个的担架上面抬着人,蒙着白布被从军营里面运出来。
这巨大的营区每一个营包都有死去的病人被送出来,他们像一条一条的涓流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条小河,流淌向死亡的彼岸。
一行人来到最深处的一个营包,太子下了马车,他对李乘风和赵飞月道:“你们两个便不要进去了。”
赵飞月微微一笑,道:“无妨,在我五米附近,无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