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风瞧见大师兄,他上前一礼,道:“大师兄,方才藏清阁的一个师兄来挑衅,被我,哦,被我们打跑了。”
大师兄一愣,下意识朝着不远处呆傻站在原地的瞿同秋和赵一白,他不屑一笑:“他们?就他们?”
大师兄哼了一声,道:“这两个连藏锦阁收去当狗都嫌弃没用的家伙,他们也能打跑藏清阁的人?”
瞿同秋和赵一白脸色涨得通红,低下了头去。
李乘风虽然也瞧不起这两人,但大师兄说出这句话,让他格外刺耳,他道:“大师兄,藏剑阁的戒律上可是说,不得欺辱同门!”
大师兄瞥了李乘风一眼,冷冷的说道:“同门?那也得看他们把不把你当成同门!”
李乘风看了瞿同秋和赵一白一眼,心中有些犯嘀咕:就这两货的节操,还真的不可靠。
大师兄冷哼道:“什么是同门?是战斗中你可以把后背托付给他们的人!是生死关头你可以把生命交给他的人!!是无论你蒙受多大冤屈,他们也会无条件相信你的人!!!他们?配么?”
大师兄下意识的双拳紧握,他眼中流露出一阵灼热的目光,他这一刹那仿佛回到了曾经叱咤风云的岁月。
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凌天十三剑在江湖中威名赫赫,他们组成的剑阵天下难逢敌手!
当他们发动剑阵的时候,他们能够感觉到十三个人彼此通过法阵联系在一起,他们同进同退,并肩作战,即便在互相看不到对方的时候,他们依旧坚信对方可以为他们挡下一切攻击!
李乘风有些哑然,他反问道:“那大师兄……现在藏剑阁里面还有你说的同门么?”
这一句话问得大师兄哑口无言,他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了下来。
李乘风又问道:“灵山派,现在有你说的这样的同门么?”
大师兄笑了下,笑容无比的落寞:“没有了,再也没有了!整个灵山派,整个修行界,都再也没有了!”
李乘风并不知道,大师兄所说的,是一个斗法时代的结束:法阵时代!
在凌天十三剑最威名赫赫的时代,那时候虽然依旧是顶尖大修行人的天下,但是法阵依旧是以弱抗强的最好办法,可当凌天十三剑崩毁的时候,整个法阵时代也随之没落。因为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更加严重和巨大的问题:信任与猜疑!
并不是每一个修行人都能够完全将一切都托付给其他人,这当中就像秦灭亲所说的猜疑链,只要产生一个小小的疑问,就会导致全盘的崩溃!
信任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但又是最脆弱的东西,有时候它牢不可破无坚不摧,但有时候它却又脆弱不堪一触即溃!
法阵,小的法阵便如同演剑堂李乘风遇到的那样,每一个人都能够看到对方的战斗状态,因此这种信任很容易建立。
可是,大型法阵,或者超大型的法阵,有时候跨度达到方圆十几里,彼此之间根本看不到对方,甚至根本不知道对方的战斗状态。如果法阵当中有一个人因为恐惧或者猜疑而导致逃亡、甚至是战死,都会导致法阵的全面崩溃,当中的修行人很有可能因为法阵崩溃产生的触发反噬效果而当场身死!
这也便是法阵为何没落消亡的原因所在!
毕竟,天底下再也不会有人比自己更可靠了!
大师兄眼神悲伤而痛苦,但这种神色只是一瞬,他很快抬起头来,盯着李乘风,道:“你早课来迟,去自领处罚吧!”
李乘风暗自苦笑:“什么处罚?”
大师兄:“去广场上背诵戒律一百遍!”
李乘风暗自叹了一口气:“是!”
大师兄道:“背完以后,到演剑堂来!”
李乘风头皮有些发麻:“还要闯阵么?”
大师兄冷笑道:“废话,否则以你们这些废物,将来又如何斗法?”
李乘风心中憋气,但又无法反驳,他跟捡回子母闪电剑和骨刺的赵小宝打了一个眼色,两人径直过了山门,向山上的戒律堂而去。
大师兄瞥了一眼想要偷偷溜走的瞿同秋和赵一白,他冷哼了一声,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后,便转身离开。
但殊不知,正是这种冷淡,有时候却比色厉声疾的怒骂更伤人。
瞿同秋和赵一白远远的看着离去的李乘风、赵小宝,以及看了他们一眼,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过的大师兄,两人都心中一阵发凉,他们这一刹那感觉到自己完全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被其他天阁所抛弃,也被藏剑阁所抛弃……
李乘风来到藏剑阁的戒律堂,在空旷的戒律堂中大声背诵着戒律堂的戒律条文:““入我剑阁者,皆我亲兄弟。晨饮灵山水,夜餐鹫峰霁。门规十二律,条条无情义。日日堂前颂,朝朝心头记:欺师灭祖者,杀!不忠不孝者,杀……”
这些铿锵有力的戒律回荡在空荡荡的广场上,比起之前李乘风听到的一百余人齐声念诵的时候,却是显得格外的冷清,甚至是……有些刺耳。
大师兄面无表情的站在戒律堂的正中间,他腰板挺直,面容冷肃,似乎只要下面有一个人还在背诵戒律,他便会一直保持着这样威严的做派。
李乘风反复背诵戒律堂的条文,赵小宝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有些羡慕,因为他连受罚的资格都没有。
李乘风在背诵完戒律后,从赵小宝处取回骨刺,便跟着大师兄再一次前往演剑堂。
再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