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茶肆。
“近日青云宗似乎十分热闹,来往宾客众多,弟子时常下山采买,可是发生了大好事?”
“你还不知道?白莲仙子与君真人将要结为道侣,共修大道,这次来的宗门比仙门大比时还要多呢。”
“真的?可我听说大比那日君真人惹怒了青云宗上下。”
“非也,分明是君真人拆穿了鸿明老魔的y-in谋,立下大功!”
“君真人一心恋慕白莲仙子,如今总算得偿心愿。
……
月上柳梢。
玉清峰偏殿内,华白莲一袭红裳端坐床前,换下了月白纱衣,似乎也褪下了以往的似幻非幻,似真非真,红烛映出她少见的妩媚与娇艳。
君长松难抑心中激荡,红着脸道:“长松心悦仙子已久,今日能与仙子缔结良缘,实乃三生有幸,长松定不负仙子。”
“你真如此爱慕我?”
“长松心意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可愿为我做任何事?”
“自然!”
“若我想让你杀人呢?”
“那人就一定会死。”
华白莲笑了,眼底却似凝了泪意,红烛摇曳,两道人影渐近……
喜事冲淡了仙门大比上的闹剧。经一月双修,君长松修为大进,突破在即,便返回乾坤宗闭关修行,若是顺利,出关时必将紫府有成,如此进益,远胜昔年鸿明道人。
是夜,玉路峰上迎来一人。
“是你?”俆妙君漫不经心道:“新婚燕尔,不在玉清峰上等着你那伪君子,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华白莲微微牵起嘴角:“我见你过得很好,丝毫不惦念你的师尊。”
“我师尊正德正善,天纵之才,自能逢凶化吉。”俆妙君嘲讽道:“如君长松这般宵小之人,寻了他上百年,依旧拿他毫无办法,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还真说得出口!”华白莲似被她的厚脸皮震惊:“你就不怕我将这番话告诉旁人?鸿明道人大恶大孽,正道宗门谈之色变,你却引以为豪,若此事被乾坤宗人知悉,理直气壮找上门来,哪怕青云宗要护你,也必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你……”俆妙君一愣,冷月下,对方广袖轻罗,犹在梦中。
“若有那天,我自然换一种说法。”她不以为然道。
“……”
华白莲似不服气,又道:“当年鸿明道人五百载修成紫府,震惊四海八荒,我、我道侣成丹至今不足两百载,就已近突破,他日成就必在鸿明之上,你这般得罪我们,就不怕将来落得个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将来?将来不知你们能与我过几招,君长松不过半树罢了。”
“……牙尖嘴利。”
华白莲时时讥讽,俆妙君有来有往,若不仔细分辨她们说话的内容,倒有些谈笑风生的意思,最终,华白莲迟疑问道:“你……真不怕被你师尊连累?”
俆妙君嘻嘻一笑:“我自然不怕,我还等着师尊带我走呢,师尊,您何时带我走呢?”
“………………………………………”
羞耻顺着骨髓悄然蔓延,“华白莲”呼吸一窒,顿觉脸上烧的慌,幸好有人皮面具遮挡。
——此朵白莲,正是鸿明道人假扮!
那日他本已离去,自认与俆妙君之间缘分已了,以她如今的资质,青云宗必会护持。可不知为何,半路上他总是心慌意乱,又鬼使神差地潜回宗门,确认俆妙君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可他依旧没走,而是化作杂役弟子躲在门中,直到这日君长松回了乾坤宗,他才寻得机会假扮华白莲来玉路峰。
起初见俆妙君如临大敌,他便想逗逗她,后来见她似毫不担心自己,又心有不甘,这才屡屡激她,没想到一切都被对方看穿,也不知她何时猜出了真相?
想到方才自己宛如小丑,他恼羞成怒,一掌劈晕了爱徒!
不知过了多久,俆妙君在一间木屋中醒来,发现她躺在一堆草垫上,周围只有张满是划痕的桌子,和一把缺了角的椅子。
木屋破旧,光线昏暗,处处漏风,满室潮气。她望向唯一的光照处——夕阳西下,一个道人倚着门板而坐,残阳映在他病弱的脸上,勾勒出金色的轮廓,正是许真人的相貌。
“师尊?”
“你醒了。”
俆妙君坐起来,揉揉脖颈,想到师尊竟会劈晕她,必是羞恼至极,于是不敢再提,转而问道:“青果桂丁呢?”
“他们还留在青云宗,此事不会连累他们。”
“那便好。”
两人静坐无言,分明都有千言万语,但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你何时认出我的?”最终,鸿明道人先问。
“就在您威胁要告发我时。”说罢,俆妙君忽然大哭不止,抽泣道:“师尊,您受委屈了,不论如何,我都相信您!”
鸿明道人先是一愣,随即古怪一笑:“你信我?”
“当然!自我爹去世,您就是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会护着我,不让人欺负我,不信您我还能信谁?”
鸿明道人挑眉道:“我何时护你了?”
“您替我挡了林真人那一击,还特意收我为徒,不让华师姐辱我,还有还有,您当年还帮我夺回了百草阁的丹药,让外门无人敢欺我……”俆妙君逐一分辨道。
“……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还知道……”俆妙君漆黑的瞳仁一转,本不想说,但想到师尊面皮薄,还是早日交待为好:“我还知道您是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