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四年
热河行g
中秋月半,万树园内遍布丝竹之声。
大臣们觥筹交错,吟诗弄月,似乎尤为热忱。只是,康熙爷颇有点儿意兴阑珊,早早地退了宴席,回到烟波致爽殿歇息。
梁九功伺候着皇上换了常服,斜倚在榻上,又让人上了两盘糕点,一壶苏叶汤。
“万岁爷,您今儿在席上都没怎么动筷,”梁九功夹起块儿月饼呈给康熙爷,“怎么说都是中秋佳节,这自来红是顶好的用料,您尝一块儿,也算赶赶日子。”
“你是有心了,”康熙爷接过月饼,若有所思道,“既是过节,g里内外都沾沾节气,驯鹿坡也别疏忽了。”
“奴才明白,”梁九功俯了俯身。
“启禀万岁爷,刘院判求见,”g人跪到门口,扬声禀报道。
“让他进来吧,”康熙爷放下月饼,向垫子上靠了靠。
刘术领着郑太医迈进殿们,俯身行礼,“臣等叩见陛下,恭祝吾皇圣安。”
“行了,起来吧,”康熙爷整了整袖口,语态平缓,“老十三的腿怎么样了?”
刘术抬头看了康熙爷一眼,略有踌躇。
康熙爷眯起眼睛,语调微沉,“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是,”刘术俯身一揖,“十三爷的腿暗生脓疮,溃血难愈。即便恢复,逢上y雨话,十三阿哥看了看他,语态和缓,“苏公公也别太自责,这两位太医胤祥都记得,他日只要有机会,定加倍补偿他们。”
苏伟应了一声,依然垂头丧气状,胤祥歪了歪头,“苏公公还有什么心事,不妨直说。”
苏伟咽了口唾沫,抬头看了十三阿哥一眼,又垂下脑袋,“之前,奴才管邓玉拿了三百两银子。”
“这个我知道,”胤祥向垫子上靠了靠,“人情往来,理所应当,不过那刘术胃口可不小。”
“其实,”苏伟挠了挠后脑勺,“三百两没够用。”
胤祥扬了扬眉,“那又用了多少?”
苏伟伸出两g手指头……
“二百两?”胤祥试探道。
苏伟摇了摇头,垂下肩膀,“两千两,是四贝勒给奴才做生意的银子,那刘术是太医院院判,几百两g本砸不晕他。”
胤祥好笑地摇了摇头,扬起声音道,“邓玉,拿三千两来!”
秋意渐浓,京城褪去了中秋的热闹气氛,算起时间来,皇上要北巡归来了。
四爷府,久未闻声的关外,雪片似的消息接连传来,皇上的谕旨也在一大清早传到了府门前。
“主子的猜测没错,”傅鼐、常赉、张廷玉等人聚在四阿哥的书房里,“皇上遇刺后,太子被抓。圣训虽未言明太子与刺客有关,但提到了勾结外邦,败坏国家,显然与漠北蒙古甚至准噶尔有所牵连。”
四阿哥坐在书桌后,神情不明,“比起二哥,大哥才是最受重创的,皇阿玛轻飘飘一句话就绝了他这许多年的心思。事实显而易见,即便二哥的太子之位不保,也轮不到直郡王登上九五之位。”
“可,”张廷玉微蹙眉心,“皇上还是没有言明储位的立废,这许多罪名压下来,只是一句拘禁教养,着实让人想不通。”
“皇阿玛的行动从来不只一个目的,”四阿哥转着手中的魔方,“太子在民间的声望,在朝中的势力都不容小觑。储位关乎国体,这是皇阿玛最重视的地方。”
“那,”常赉接茬道,“皇上命主子与八贝勒协理政务,可是有削弱太子力量的意思?八贝勒受命处理凌普一事,主子打算如何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