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跟你算呢!”
许爱民想到许愿做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把人杀了,哪里愿意给钱:“还误工费?你怎么不去抢!”
田淑芬把脸一拉:“怎么说话呢?打人还有理了?我是找你们讨公道来的,你别搞错了!”
她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浮灰:“我劝你们快点赔钱,不然我就找村长,请他主持公道。”
傅春英两头劝着,好赖二人没打起来,田淑芬撂了话,抬脚走了,许爱民把单据复印件拿起来一张张看过去,越看越生气,拍着桌板大叫:“反了,反了!我打自己女儿还要赔钱了!”
傅春英期期艾艾说:“这,到底是咱们动的手,而且小愿确实是咱们的孩子,让我们负责也是应该的。”
许爱民把眼一瞪:“负责个屁!许愿给他们贺家赚的钱还少吗?这么点钱都不肯出!”
☆、第72章072
许爱民骂骂咧咧的,傅春英在一旁唯唯喏喏。
许卉看着这样的父母,又想到刚才上门来的准亲戚,悄悄回了房间。
临睡前,她把自发现许愿重生以来家里发生的大事都过了一遍。
就算她不是许愿的姐姐,也觉得她是可恨的,但若说可怜,又似乎有那么一点可怜。如果许愿上辈子不是因为是个女孩子就被一心想要生儿子的亲生父母放弃,随便送养,如果大家都觉得男女平等,生男生女不是一句空洞讽刺的口号,那么所有事情都可能不会发生。
她想,若是自己被送养,肯定不会像许愿一样,做出一系列一言难尽的事情,但若说她应该对亲生父母有什么感情,就是恨,也只有恨。
东岭新村在锦绣市仅仅是一个几百人的小村落,这样的事就比比皆是了,她想着从小到大遇到的,听说的,亲眼见过的那些为生儿子不求手段,打掉的无数女胎,还有一些侥幸生下来,却又被亲生父母弃之不顾的女婴们,思绪如浪涌。
男女平等,不是一句空口就喊的口号,经济基础决定上屋建筑,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要让天下被歧视,被放弃的女儿们能够真正站起来,唯有振兴经济,发展教育这唯一一条路。
只有当男女在法律上和事实上都真正平等了,这个宏望才有可能大面积实现。
当然,就算如此,也禁不住有些思想顽固的人非要“留下老x家的种”,非要求个儿子的情况发生。
便以他们许家为例,如果当初许爱民仍然想要追生儿子,却有能力缴交罚款,也不在乎是不是要缴交罚款,许愿是不是就可以如她所愿,留在家里长大?
就好比许愿所说的,他们的“上辈子”,因为家庭环境差,自己的成绩虽然不错,却没能上成重点中学,而因为家中住宿情况不好,二流中学提供免费宿舍而被变相放逐出家门。
但那又怎么样?
她就是要改变这一切的不是吗?
许卉气血翻涌,只觉得浑身燥热,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看向窗外。
月色皎洁,延着窗阶慢慢浇下,点点滴滴都像今天那通过电话线而变得有些失真的钢琴声。
脑中回想着下午听到的乐曲,许卉慢慢在月色中静下心。
老旧的风扇嘎吱作响,就连吹出的风都像是热的,她的心却一片沁凉。
第二天,许卉出了卧室门,就见傅春英低眉顺眼在伺候许爱民吃早餐。
她有心打听一下许爱民昨天做了什么样的决定,却在傅春英的眼神示意下闭了嘴。
算了,在传统家庭环境中,她虽然满了十八岁,在家里仍然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是没有发言权的。
许卉倒也想得开,只要许爱民不动到她的利益,至于他自己的财产,想给哪个孩子就给哪个孩子。
何况看样子,许爱民不像是会赔钱的。
也是,许愿做出那样的事,打她一顿都算轻的。如果她悔过回来道歉——哪怕是装的呢?许卉都觉得许爱民和傅春英也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
弟弟都没了十二年了,许愿却是个活生生的成年人了,难不成许爱民还能真把她打杀了给自己未出世的胎相不稳的可能这辈子不一定出生的儿子偿命吗?
但是许愿没有回来,就算是做做样子也没有。她龟缩在贺家,躲在贺学文为她撑起的小世界里,装着可怜,不愿意做个有担当的,顶天立地的成年人。
那是她的选择,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在许卉看来,既然许愿做了选择,就要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心理准备。
许爱民虽然思想老旧,觉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其实对许愿还是有些亲情的,现在许愿这么做,等于是自己斩断了和许家今后的联系,从田淑芬的为人处事来看,这个贺家虽然不至于像龙潭虎穴,却也不是能和平度日的地方。
如许卉所料,此后的几天时间,田淑芬上门闹过,却被许爱民给骂了出去,没讨着好处。
许卉知道,贺家不至于出不起医药费,也知道,田淑芬对许愿并不是真心爱护,像她所说的“为讨公道”,那都是说给外人听着好听的。田淑芬此举唯一的可能就是要斩断许愿和许家的亲情,好让许愿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地为贺家谋财富。用心极其深沉!
可惜许愿根本看不穿田淑芬的险恶用心,自然也就不会主动回来缓和关系。
所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有的人要作死,真是谁都救不回来。
许卉原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