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岑深便脱下春衫,拿起桓乐给他做的树枝剑往外走。桓乐连忙跟上,想了想,又抬手召来宝剑,跳下游廊说:“我陪你。”
岑深对此无可无不可,于是两人便一同迎着晨光抬起了手中剑(刀)。
明明是同一套法决,从他们手上展现出来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一个轻缓,不疾不徐,春风化雨。
一个刚健,出手如电,挥刀成风。
岑深打得认真,偶然瞥见桓乐矫健的身姿,却很少停留。桓乐一直留意着岑深,刀尖时时在树枝剑上轻点,纠正他不够到位的动作。
一套打完,岑深虽不至于像第一次一样大汗淋漓,但今日感冒刚好,体力难免有些不支。额头上也都是汗,倒是那张脸,在运动过后透出红晕来。
“阿岑我扶你。”桓乐讨好的蹭到他旁边。
“不要碰我。”岑深却直接避开,微蹙着眉,好似很厌恶他的接近。
桓乐愣了一下,呆在原地。
岑深瞧见他这反应,沉默了几秒,又说:“我身上有汗。”
“真的吗?”桓乐立刻露出一个笑容来,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岑深。
不知为何,岑深觉得怪怪的,所以他没有再解释什么,径自回浴室洗澡。他很讨厌身上黏着汗的感觉,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冲个澡最舒服。
桓乐没有跟得太紧,转身把冷掉的早餐重新热了一下,岑深便洗完澡出来了。两人在工作室里一起吃早餐,岑深坐着,桓乐站在靠在他的工作台上,一边吃吐司,一边说:“我想出去找个工作。”
岑深略感诧异,抬头看着他:“为什么?”
桓乐在心里回答:因为我想养你啊。
可是他现在还不能明说,于是便搬出了事先想好的说辞:“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所以总得先学会在这里生活。而且我有手机了,哪怕我走很远也不会走丢,对不对?”
短短几天时间,桓乐对于此次时空之旅的想法已经完全变了。之前他只当自己是个过客,他不会在这样一个短暂停留的地点想着怎么去生活,因为他总会离开的,而且这个时间会很快。
但是现在,桓乐有了一点点在这里生活的想法。
可阿贵无情地打碎了他的幻想,他告诉桓乐:“你可是个大唐来的黑户,连身份证都没有,工地搬砖都不会要你的。”
桓乐:“……”
岑深:“算了吧。”
可桓乐怎么能认输呢?他得向岑深证明自己是个值得依靠的人,是能够赚得下金山银山供他挥霍的如意郎君,怎么能被出师未捷身先死?
于是他问:“我要怎么才能拿到身份证?”
阿贵答:“得去有关部门办啊,我们妖怪也有妖怪的体系,但你这情况吧,如果老老实实告诉他们——我从东土大唐而来,你可能就会被直接抓起来了,诸位大妖们一定会对你很感兴趣的。”
桓乐这就抓瞎了:“那怎么办?”
这时岑深问:“你真想去工作?”
桓乐连忙点头,求助的目光看着岑深,万分诚恳。岑深思虑片刻,说:“我可以帮你做一张。”
岑深作为一个匠师,目前的水准可能达不到宝器的级别,但伪造一张系统无法识别真伪的身份证绰绰有余。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一张桓乐的照片。
“站着别动。”他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了桓乐。
桓乐知道这是要拍照,连忙昂首挺胸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来。“卡擦”一声,摄像头定格下这一瞬间,留下一个开朗明媚的少年。
然而岑深很严格:“不能笑,重来。”
桓乐只好又摆出一本正经的严肃脸,等拍完了,他又凑到岑深身边,说:“我们一起拍一张好不好?”
岑深冷酷拒绝。
桓乐被拒绝惯了,根本无所谓,就站那儿不走——看你能把我怎么办?
你就说拍不拍吧?
有本事就再把我捆起来咯。
还是别拍了,这样贴着你也挺好的。
“拍吧。”岑深无可奈何,他拿桓乐是真的越来越没办法了。
“那你笑一笑好不好?”桓乐认真提议,但下一秒他就收到了来自岑深的死亡凝视,于是不敢再浪了,赶紧拿出手机不甚熟练地打开自拍模式,凑到岑深旁边比了个老土的剪刀手。
可他找了好几个角度,都不甚满意。岑深看不下去了,直接伸手按下了拍摄键。
最后的成品上,桓乐咧着嘴笑得阳光,阳光里还透着股傻气。这阳光照得岑深都好似脱去了往日的y-in沉,脸上虽有无奈,但眉宇间的不耐烦并没有他自己想象得那么多。
桓乐喜欢得紧,偷偷摸摸把这张照片设为屏保,这样他出去工作的时候就可以看了。
岑深做证做得很快,只花了个把小时就完成了。为了让桓乐能更好的找到工作,他把证上的年龄定在了20岁,地址则定在自己家。
桓乐拿了证就信心满满地出发了,兜里揣着手机和岑深给他的两百块钱,开启妖生新征程。
胡同深处的小院里,再度恢复了平静。
岑深沉浸在阵法图的世界里,很久才抬起头来看一眼屋外的椿树,缓解眼睛的酸涩。而阿贵依旧在游廊上晒太阳,他已经很老了,生活中最常做的事情除了晒太阳就是睡觉。
过了很久,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岑深以为来电人是桓乐,不假思索地接通电话,却在听到对面的声音时